拂曉現,紫氣東來,云散雨收。金子坡頂,寄凡立在樹下,四周一片寧靜。
事,當然還沒了!怎么著,也要過去宰了元守道,才能算完。不料,他一步也邁不出去,四肢百脈間浸透著暖意,軟了。
不是疲倦,這種感覺很溫柔,但霸道得令人無法抗拒。
靈神仿似從軀殼飄離,撕破了層層塵障,與天地山巒結為一體。
胸口胎記再次縮小了一圈,當中隱藏的意念,慢慢觸摸著一切。昨夜雷劫,寄凡沒白挨,魂印與他終有機會合而為一。
傲意,來自他心底,直沖天宇。寄凡雙眼迷離,瞳孔內有萬千景象浮游。一幅幅畫面輪轉不休,纏繞著那位白衣道服的女子。女子舞姿依舊古樸蒼勁,可惜容貌始終無法看清。
寄凡知道元守道醒了,正掙扎著爬起來。他已面目全非,肢體不全。渾身肌膚大半成了焦炭,血水從數不清的灼痕內沁出。
元守道左眼瞎了,獨目兇戾,顫抖著步步逼近。每走一步,便會有焦臭的血肉從身上掉落。
寄凡就這么看著他,臉上毫無懼意。他不知道也沒去想,為何能如此淡定。對面這人命硬.....天雷都殺不死的家伙。
魂印將要融進了靈神,寄凡神色越發清寒,手中昆吾匕折射出拂曉第一縷日芒,落在了元守道臉上。
旭日寸寸拔高,元守道渾身傷口白煙飄舞。痛楚難以忍受,撕裂神魂。他一口叼住手中玉殼,空爪探向地面,撈了件東西,轉身就逃。
你敢...!寄凡眨眼,沒動,體內兩股意念已融合到最后關頭。元守道竟如此執著,到此刻也沒放棄搶奪玉佩。
那道黑色魅影,被日光攆得上竄下跳,慘嚎不絕。最后,隱沒在東面密林。
寄凡瞇眼,注視著山林。紫禁城黑衣道士,當真厲害。落到如此地步,老道士心神依舊不亂。路線方位,選得精確無比。要在最短時間內逃離日光,東面那片林子是最佳選擇。
寄凡丟了玉佩殺意大盛,恨不得立馬追上去。元守道這種敵人,能宰了,就千萬別隔夜。紫禁城的黑衣道人,難道個個都如此變態。寄凡想起另一位道士,張鴻。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當年景山峰頂,寄凡見過張鴻出手。劍勢堂皇大氣雷霆萬鈞,和元守道絕非一派。
樓觀派,元守道說自己是樓觀派當代掌印之人。寄凡覺得不是假話,他沒騙自己的必要。難道樓觀派的功夫都是如此邪氣?寄聽白講過,樓觀派來歷非凡是老子嫡傳,正兒八經的道門外丹鼻祖。
外丹,難道真有人練那種東西?寄凡鼻腔內有股難言的味道,是一股混合著腥臭,幽寒,苦澀的藥味。丹藥的味道,從元守道傷口冒出的煙氣中,全是這種味道。
自己胸口那塊殼子,元守道可是看重得很,小心翼翼的叼在嘴里,不會想拿去煉丹吧?
寄凡猜對了,元守道此行最大收獲就是得了那塊殼子。別人或許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元守道知道。他叼在嘴里的東西,在道門中人眼里是無價之寶。只在傳說中存在,沒人幾個人見過。
龍蛻,神龍應天雷度劫后蛻下來的皮。傳說,服下龍蛻能白日飛升,可以成仙。能不能成仙,元守道不知道。但是,龍蛻絕對可以救下他的老命。
元守道此人和寄聽白一樣,出身名門望族。他資質比寄聽白還要優秀,十歲便可默讀道藏。
不過,有時物極必反,太優秀了,反成了一種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