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各自散去調查”,就是說你們可以去睡覺了。
周昂有些欲言又止,但又覺得現在正是大家都松了口氣的時候,自己似乎不敢攪擾了這個氣氛,到最后便干脆沒說。
他正打算一會兒等大家散了再單獨找高靖說,高靖卻偏偏正好叫住了他,“子修,子羽,你們兩位留一下。”
于是趙忠和方駿先走了,另外三人留下說事情。
高靖首先道:“子修,辛苦你了,也多謝你了!如果沒有你,這件案子是不可能那么快找到幕后真兇的。說不得還要讓這王果再逍遙多久呢!”
周昂聞言笑了笑,對于稱贊自己的話不置可否,卻是道:“雖然縣祝有玲瓏手腕,我看剛才那兩位,也頗有偏向咱們這邊說話的意思,但畢竟對方不曾真的開口承認,又已經投降,咱們不審而殺了,只怕郡祝衙門那邊……”
沒等他把話最后說完,高靖已經笑著擺起了手。
“子修放心!批評嘛,大約是會有的,說不定找個場合,上官還有親自申斥我一通!但有兩個咱們的人親自作證,證明對方的確曾經試圖攝魂,又有一個被他所傷的例子在,此案已經是鐵案如山了。就算是太祝親至,也挑不出什么錯來!三個例子,一個是實例可見,另外兩個都是咱們官方修行者,難道還比不上一個罪犯的胡亂喊冤不肯認罪可信?上官并不糊涂的!”
說到這里,他笑了笑,道:“所以此案說破天去,也不過就是我身為主官,卻‘泄憤殺人’,將來落個‘處理草率’、‘性格輕率’的考評罷了,而且上官們知道我泄的還不是自己的憤,而是憤恨于此人的草菅人命!除此之外,我還能有什么過錯呢?”
聽他這么說,周昂不由得扭頭看向杜儀。
杜子羽笑了笑,想想,道:“雖然未必會那么理想,但也差不多。申斥大概是免不了的,不過我估計,此事怕是連卷宗都進不了。”
高靖聞言爽朗大笑,道:“子羽說的沒錯。”
頓了頓,他對周昂道:“所以,你剛才想殺人,我卻是要攔住你的。這個人,你來殺,問題很大,但我來殺,就問題不大。”
周昂又想想,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道:“但愿如此吧!”
高靖笑道:“你就放心吧!明天我親自帶隊,去給子修你搬家去!至于今天,剩下的事情,可就都是子羽的首尾了!我要回去大睡一覺!”
杜儀聞言苦笑,看向周昂,道:“現在你知道縣祝為什么說他殺人沒事了嗎?”
心念電轉之間,周昂很快就領會了這個玩笑的所指,當即笑著道:“因為是你子羽兄要負責帶人整理卷宗,也是你要負責親自送去郡上,所以……會被當面訓斥的那個人,大概是你?”
杜儀搖頭嘆息,苦笑。
高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