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縣祝衙門的官方修行者這邊所配備的,一律都是戰馬的級別,馬頭高大,身形挺拔,一看就是北地出產的上好的良馬駿騎。
而且還是十幾匹馬一起來!
這個場面,別說拿到長安那種大地方去不算事兒,就算是翎州本地,指不定也有極富貴的人家,是不怎么瞧得上的,但是在歸德坊這種地方擺出來,就還是挺嚇人的了——歸德坊多數都是類似周家新宅這樣的兩進院子,在這個時代來講,是屬于城市富裕居民,或者叫城市中產階層的標準住宅。
這場面,大概就類似于普通居民小區里辦婚禮,忽然十幾輛婚車過來,全是勞斯萊斯、賓利、蘭博基尼的感覺差不多。
有些小煊赫的意思。
周昂聽見動靜就迎出來了,看見這場面,不由苦笑。
眾人就在門下下了馬,自然把韁繩紛紛交給幾個士卒管帶,周昂迎上去,先是道謝,隨后卻是忍不住道:“安平兄,子羽兄,你們這可就是坑了我了!鄰居們一見這場面,準定以為我家里多么煊赫有勢力呢!說不定要以豪強目我了!”
高靖聞言哈哈一笑,杜儀卻笑著道:“此事卻不是我的主意!這是臨出門之前,縣祝忽然做的提議,我等下屬不好違抗,只好依命而行!”
周昂無奈地嘆了口氣,搖頭。
高靖卻道:“無妨的!正該給子修撐撐場面,免得有不開眼的,欺負到他頭上來。雖說不怕,到底也是煩人!”
這個道理自然是有的。
但周昂卻并不習慣如此的高調。
將眾人禮讓進去的時候,杜儀笑著湊近過來,笑道:“昨日下午我去郡里送卷宗,那位柳司社叫我迎頭一通訓斥,幾乎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我回來一說,咱們高縣祝頓時大喜。子修明白了嗎?”
周昂笑笑,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此案一日了結,讓此前拿著金牌令箭跑來限時三天破案的那位柳維柳司社很是不爽,于是,高靖就爽了。
然后,杜儀挨了一通訓斥,而自己則迎來了十幾匹馬的大場面。
這還能說什么?
說破大天去,上司那么給面子,你難道還要真的吐槽嗎?
偏偏把客人們都接進去,周昂和周曄弟兄倆陪著大家坐下喝茶說話的工夫,忽然又有客人來了。
這一次來的,居然是跟周昂并不算太熟的兩個人。
翎州縣縣尉,胡璉。
以及翎州縣典史,許忠。
別說周昂了,陪周昂一通迎出門來的周曄也有些懵。
要說許忠這位負責城內治安的典史跑過來,雖說給的面子有點過,但也算有緣由,但縣尉胡璉那里,畢竟是正經的縣里大員之一,周曄自問自己一個小小的戶房文吏,跟人家實在是連句話都說不上的。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兩位既然過來了,自然是天大的面子,周曄自覺責無旁貸,趕緊就要迎上去說話,但才剛邁出去一步,還沒等開口說話,他忽然就注意到,那胡璉和許忠的目光,竟都是落到周昂身上的。
霎時間心內有所穎悟,盡管很是詫異,但卻并不耽誤他當即便止步,并順勢側身,把周昂的位置給凸現出來了。
而這個時候,那胡璉還離了幾步遠,卻已經笑著拱手,道:“聽聞子修老弟今日要喬遷新居,胡某不請自來,來討杯酒喝!”
周昂也已經拱手,聞言笑道:“胡縣尉大駕光臨,實在是不勝榮幸!許典史!兩位,快快請進!”
聽胡璉竟是直接稱呼周昂的表字,周曄心內越發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