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小聲道:“他剛才幫我家小姐找了好一陣子的貓,可累得不輕,這會子脾氣估計不大好,按你說的,你是個孫女輩的,我教你個巧兒,你見了就磕頭,他總不好罵你吧……對不對?”
呂濤千恩萬謝著,一邊聽著耳畔老仆不住地絮叨,一邊下意識地留神觀察這傳說中的的宰相府邸——雖然是早已沒落的宰相,但能讓張爺爺那樣的人至今仍然愿意在身邊追隨,可見那位與自家同姓卻不同族的呂相,絕非尋常氣象。
這一路走來一路看,她雖初入呂府,但父親自小傳授的胸中所學,卻決不是假的,這一路看過去,她不由得感慨宰相府邸果然就是宰相府邸,雖然現在看上去確實有些破舊滄桑,卻仍是氣度森嚴、法相宏大,叫她也是一時間難窺機鋒。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她被引到一處花廳外,那老仆止步,對她道:“你且在這里等上一等,我進去看看再來叫你。”
呂濤聞言果然也止步,隨口道了謝,卻是不敢有絲毫的逾越。
過了不大會兒,那老仆出來,對她道:“你進去吧!張管事就在里頭呢……脾氣不大好,先磕頭啊姑娘!哎……摘了帽子!”
呂濤耐下性子,再次笑著向這老仆道了謝,然后才控制住激動的心情,摘下帷帽拿在手中,邁步進了這花廳——花廳之內,一老者正自彎腰修剪花枝,呂濤見除他之外并無外人,便已知這一定就是自己父親的那位師父了,當下她快步上前,離了幾步遠才站住,畢恭畢敬地道:“師祖在上,徒孫給您磕頭了!”
話說完,她彎腰把帷帽放到一旁地上,隨后便畢恭畢敬地趴下,以額觸地,認認真真地拜了下去。
那老者直到此時才扭過頭來,卻正是當日周昂翻墻進呂府的時候,引他去呂端所在書院的那位張伯。
只不過此時的他,與當日周昂見到時那副和藹老邁的形象,顯然大有區別。
威武霸氣自然是不至于的,但無需刻意去做什么,只要他不主動的掩飾自己,便自然而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強者氣勢在身,卻是真的。
尤其是對于早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大的人來說,這樣的強者氣勢,甚至是足以被主觀感受幾倍十幾倍進行放大的。
于是,周昂面前那個和藹的老頭兒,此刻落在大禮參拜后直起身來的呂濤眼中,那氣勢便是強大到甚至叫她有一種不敢呼吸的感覺。
“你來做什么?”張伯問。
呂濤此刻雙膝跪地,尚未起身,剛才也只是匆忙地抬頭瞥了張伯一眼,隨后便被他的強者氣勢震懾得低下頭去。
此時聞言,她想了想,再次伏地,哀哀泣告:“回稟師祖,徒孫此來,只是想要給您磕個頭,代家父盡一份孝心。當日家父故去之前,曾一再提起過,您不但是他的授業恩師,在他心中,更是如父親一般。今家父故去,孫兒輩……”
“行啦行啦!想說什么就直接說,別弄這些沒用的。”
張伯打斷了她的話,隨后又瞥她一眼,道:“你起來吧,別跪我!”
呂濤雖被打斷,卻并不敢有絲毫不滿,此刻猶豫一下,她躬身道:“諾!謝過師祖……”然后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