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聲錚錚也,志在白刃間。原來是個莽夫,不知情愛為何物。好,既然如此,我就來加重你的殺伐之意,讓你越敲越重,不受控制,最后筷斷杯碎。”
琴音停頓了片刻,旋即那一雙枯瘦的雙手猛的一撫,聲如裂帛,金戈鐵馬入夢來。
琴音與敲擊之音混合在一起,竟是天作之合,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原本的無邊勝境就成了刀山血海的戰場,天昏地暗,廝殺無盡。
剩余的九人那里能夠料到變化如此之快,原本是江南春色,忽的就成了人間煉獄,氣息不暢,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甚至有兩人心神不守,雙眸茫然。面容瞬間猙獰起來,飽含無限殺機,殺氣騰騰,似瘋似狂。虧得旁人連忙將他們帶出此地,這才免了一場劫難。
至此,整個天下第一臺下的三十丈左右,再無一人。人們遠遠的瞧著觀看,不敢離得太近。甚至還有人不放心,特地往耳朵里塞棉花。
而天下第一臺上,還剩三個人。
夏云墨、琴先生以及石中堅。
石中堅內功深厚,而且心性淳樸,再加上這是兩人爭斗,他只是殃及池魚,所以影響并不算嚴重。
不過,饒是如此,他也依舊覺得難受無比。
他站在夏云墨身旁,夏云墨每敲擊一次,他的心臟都是一跳。
敲擊聲越來越快,而他的心跳亦隨之逐漸加劇,只感覺胸口砰砰而動,極不舒暢。七八個呼吸后,一顆心簡直就要跳出胸膛來了一般。
他忙的運轉羅漢伏魔神功,這是正宗的佛門心法。但這門武功修煉時就需“攝心歸元”,屏絕一切俗慮雜念。此刻心情激蕩之下,如何能夠成功。
非但沒有成功,石中堅還氣血逆轉,吐出一口鮮血,面容瞬間蒼白,神情萎靡不振。
夏云墨一拂袖,一個裝果子的瓷盤飛了出去,攜裹著一股巨力砸在石中堅的身上。
石中堅頓時倒飛出去,足足有七八丈的距離,然后將地面撞出一個大坑,這才停下來。
“師父對勁力的操控當真出神入化。”
勁力隨著這一撞泄了出去,石中堅并未受傷,甚至連瓷盤都沒有碎。他施展輕功,也掠出了聲音覆蓋的范圍。
最后,就只剩下了夏云墨與琴先生兩人。
當!當!當!
錚!錚!錚!
琴聲與敲擊之聲不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好似暴雨打琵琶,好似萬馬奔騰。
琴聲雖響,卻始終掩埋不了敲擊之聲,雙聲合鳴,卻是互為表里,此高彼低,彼進此退,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整體。
琴先生頭頂猶如蒸籠,一縷縷熱氣往上直冒,雙手彈琴,袖子揮出呼呼風聲,絲毫不敢懈怠。
夏云墨面帶殺意,一股炙熱的能量從他體內散發出去,將四周空氣扭曲,方圓一丈之內幾乎化作火爐。
“槽糕!”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琴先生的面容也帶起了急躁之意。
這琴韻間,帶著無盡殺伐之聲。他已不單單是在彈琴,而成了一場惡斗。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琴音中的殺伐之聲越來越重,自己所帶的殺意亦是越發濃厚。
若再彈下去,他必然琴斷弦崩,心神也必定崩潰。
可他不能停下,心馳如奔馬,已不能自止。
“好,那就來瞧一瞧是老夫多年修煉的琴藝厲害,還是你的心境更加厲害。”
既然不能停下,那就索性加劇琴音,只要夏云墨先將酒壺敲碎,那么勝的還是他。
琴音越發奔騰,如九天之上的銀河傾瀉,連綿不斷,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