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桌上數人抬頭倏然望向夏云墨,目光就好似刀子般銳利,原本充滿快活氣息的賭坊,突然就有了一絲凝重的殺意。
“哈哈,看樣子我的運氣不錯啊。”
夏云墨哈哈一笑,衣袖一掃,面前立時就多了六千兩銀子。
“哈哈,好手藝,好手藝。”坐莊的胖男人哈哈一笑。
“嘿,的確是好手藝。”有人嘿嘿冷笑。
“賭博這種事,往往有輸有贏,”有人卻是一笑,似半點也不在乎:“現在贏了,待會也可能加倍的吐出來。”
沙曼目光流轉,那貓兒般慵懶的目光有了些好奇的光芒。
第二局很快就開始了,莊家已經在叫下莊,夏云墨把所有銀票推出去,眼睛也不眨一下。
莊家冷冷的瞧了他一樣,隨意的丟了幾個點,點數不大,也不算小。
幾個人輪流投擲下去,有的贏,有的輸,沙曼一擲成六,贏了不少。
夏云墨一把抓住骰子,隨手扔下,“叮鈴鈴”的撞擊聲響起,投擲落入碗中,前兩顆骰子已經停了下來,第三顆還在轉。
那莊家忽的冷冷道:“這桌子有鬼。”
“讓我看看看是什么鬼!?”一旁的留著小胡子年輕男子忽的一拍這實心木頭桌子,桌子震了震,接著便聽得“絲絲”的聲音響動,整個桌子竟宛如冰雪一般在逐漸消融。
最后這整個桌子竟然變成了絲絲飛絮,被風吹走。而那碗從空中掉在地下,穩穩當當的,也沒有翻,碗中的那一顆骰子還在轉動。
這一招實在是驚艷,即使是夏云墨,也忍不住多瞧了那小胡子兩眼。
這小胡子年紀并不大,打扮的就像是花花大少,只怕沒有人能夠猜到,此人竟施展出武林中絕傳已久的“化骨綿掌”。
“綿掌”是武當絕技,內家正宗,可是“綿掌”上面再加上“化骨”二字,就大大不同了。
這種掌力不但陰毒可怕,而且非常難練,練成之后,一掌打在人身上,被打的人渾如不覺,可是兩個時辰后掌力發作,全身骨骼就會變得其軟如綿,就算神仙也萬萬救不活,比起西藏密宗的“大手印”都要厲害得多。
自從昔年獨闖星宿海,夜入朝天宮,力殺黃教大喇嘛的化骨仙人故去后,江湖中就已沒有再出過這種掌力,卻不知這小胡子是怎么練成的。
瞧了這小胡子兩眼,夏云墨又將目光投向旁邊的一個白發老翁。
這人滿頭白發,文縐縐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飽讀詩書老學究。
在這群人中,也只有他從未正是過沙曼一眼。
而之所以關注他,是因為這最后一顆骰子快要停下來時,這人指尖都會傳出一股銳利的勁風,讓這骰子轉的更急、更快。
而在老學究出手的那一剎那,他原本卷成一團,至少留了五六年的指甲突然就變得筆直起來,晶瑩潔白,閃閃發光,像是刀鋒一樣。
如果夏云墨沒有猜錯,這就是昔年和滇邊段氏的“一陽指”、華山“彈指神通”并稱的“指刀”,亦是一門早已消失的武林絕技。
夏云墨神念一動,仿若憑空生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向那骰子按過去,這若是按實,至少是個五點。
哪知就在這一剎那,一邊的胖莊家忽然撮唇作勢,深深吸了口氣,骰子就忽然離碗而起。
老學究中指又一彈,“啵”的一聲,這粒骰子竟變得粉碎,一片粉末落下來,紛紛揚揚,還是落在碗里,卻已沒有人能看得出是幾點了。
莊家笑道:“現在是幾點。”
老學究拂了拂撫須道:“已經碎成了粉末,自然是一點也沒有。”
小胡子呵呵笑道:“所以說賭局無勝負,輸贏天知曉。”
一點沒有,自然就是夏云墨輸了。
夏云墨也算是能說會道的人物,自出道以來,吃過的虧更是屈指可數。可在這時候,竟雙臂抱胸,笑吟吟的看著胖莊家把銀子全部收走。既不阻止,也不辯解。
沙曼忽然笑了,她的笑容就像是冰河解凍,春回大地,新生的花蕾在陽光下開放,她美眸流轉,凝注在夏云墨身上,輕啟朱唇道:“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局你若是贏了,現在面前差不多就有一萬多兩銀子。”
夏云墨點了點頭道:“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