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怎么回事,先前我讓他喊你認輸,他不肯喊,現在我讓你喊他認輸,你也不肯喊,你們倆真不愧是殷人。”宋大中不是殷人,他哪里能夠體會殷人的千年孤苦。
“有些事你不懂。”
典星月投目擂臺,看著殷立難受的樣子,眼淚模糊了眼睛,她恨不能喊一聲,可卻又不敢,只能悲眉憐目的咬動香唇,繼續說道:“我不能喊,我不怕他不聽我的話,我就怕我喊了話,騷擾到他。”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蘊含著無窮的關心和苦痛。
宋大中心頭一顫,扭頭看了看她,好像明白了。
此刻,他意識到殷立失去右臂似乎已成定局。
而整個校場,能叫停賽事的只有兩名教宗了。
思量至此,他又燃起希望,回頭眺望門坊。
因為宋大中早就感覺到武乙好像對殷立情有獨鐘,倘若武乙真有惜才之心,在此危難之際,理應叫停。
……
門坊下,武乙坐立不安,只把扶椅都捏碎了。
其實,從坐下觀戰開始,他就一直關注著殷立。
起初看見殷立上擂臺跟人切磋,他還倍感意外,大吃一驚,好像殷立就不該出現在武試場上一般;此后,他便開始郁郁寡歡,心事重重,連說話的心思都沒了;此時,看見殷立被魏仕驍鎖住右臂,他急得在椅子上只磨屁股。
“師弟,怎如此急躁,好好觀戰吧。”
旁邊的太乙瞧出端倪,按住他手說道。
武乙聽了太乙的話,更坐不安穩了,臉頰扭曲著,兩根白眉和顎下胡須隨著臉頰的扭動一飄一蕩。他按耐不住,說道:“國子監是兜授教學的地方,不是廝殺的戰場,切磋比試也該有個節制,再這么打下去,人就廢了,我認為應該叫停了。”
“師弟對這殷立似乎情有獨鐘?”
太乙似笑非笑,斜眼瞄著武乙,端看他銀發披肩,白須根根秀美,顯然時常修剪過,再看他臉頰,似浮著一層仙氣,紅潤光滑沒有一絲皺紋,令人生畏。尤其他那雙眼睛,邃遠有光,像能洞察一切,此時瞄看武乙,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
武乙笑道:“你這話有味道。”
“我的話沒有味道,倒是師弟的心思在暗流涌動。”太乙輕輕柔柔的打了兩聲哈,繼而投目擂臺,眼運雷光,正色道:“我國子監設考,除了個人修為,也需考驗學子的品行,比試切磋致人傷害是難免的,可若心存歹念刻意傷人至廢,那國子監便不能收納。我相信這個道理,魏仕驍是明白的,希望他適可而止,不要犯錯。師弟,你就稍安勿躁吧,自來國子監武試還沒有發生過叫停的先例,你我雖是教宗,也不能輕易壞了規矩。”
兩人說話之際,董太后這邊一直默默聽著。
她心有盤算,不希望殷立折廢在擂臺之上。
于是插嘴:“規矩由人而立,叫停也未嘗不可。”
得太后聲援,武乙大喜:“對對對,還是太后說的在理,規矩是人定的,怎么就破不得。師兄,我可不管這么多了,你不叫我叫……。咦咦咦,臺上好像不對!那混小子居然……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