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不遮不掩的一句話,刺疼了典星月。
她想,出門在外需要跟我分這么清楚嗎?
當下香唇微啟,小聲小氣的隱隱訴怨:“哦,原來我的話一直都是廢話。”
殷立端碗喝湯,打了個飽嗝:“也不全是,你不說話的時候就沒有廢話。”
典星月一陣難過,努力壓制怒氣,飄飄忽忽出了庭院,坐到池塘邊看書去了。
自來她都有一份矜持和定力,無論有多難過,或者有多高興,臉上也只淡抹,不會喜得手舞足蹈,也不會悲傷痛哭,正因如此,她才渾身散發著脫塵的仙氣。何況她比殷立大了一歲,自覺不能計較太多,而且殷立以前也沒少捉弄她,她也習慣了。
殷立喝完面湯,丟下碗筷,倚著模糊的視線追上去,拔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然后雙手搭在后腦勺,故意的在典星月身后來回兜步,像挑逗似的。這大半年經歷頗多,他早就褪去稚氣,成熟了不少,然而此時挑逗典星月,他臉上卻隱有些淘氣。
典星月不想說話,沿著池塘往左挪了十幾米。
可殷立仍又跟來,依然在她身后來回兜步。
典星月扭頭看他,目光清淡,但心郁委屈。
殷立雙手抱胸,嚼了嚼嘴里的狗尾巴草,哈哈笑道:“我剛跟你開玩笑呢,瞧把你火得。行了行了,我也不是有心跟你開這玩笑的,那劉嬸的年歲都可以當我娘了,她又跪又泣的,誰受得了,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其實是說給她聽的,免得她每天提心吊膽,有事沒事就朝我們下跪。”
“哦。”典星月嘴角抹過一笑。
殷立吐掉狗尾巴草:“走吧。”
典星月問:“走?走去哪兒?”
殷立說道:“你看書看糊涂了吧,今天中午要到國子監報道,我看這個點怕是別人早就過去了,我們也早點出門,給教宗留個好印象。”
典星月合上書,起身說道:“你也知道留個好印象,教宗說你擅動殺念,不準你用藥治傷,你卻把他的話當了耳旁風。一會兒在教宗面前,你最好收斂一些。”
殷立笑道:“受傷不治,那是傻子,傷長在我身上的,又沒長在教宗身上,他站著說話不腰疼。再說教宗那是多管閑事,他說不準我用藥,我就不用藥了,我還沒有報道呢,憑什么要聽他的話。你放心好了,就算讓他察覺,我跟他死賴到底,反正他又沒有親眼看見我涂藥。”
典星月搖搖頭,嘆道:“哎,這事也只你干得出來。”
殷立手指朝前:“我眼睛還看不太清,你前面帶路。”
兩人回屋,拿上兵器,穿廊過院到西廂院照會燕小小。
然后殷燕兩家一眾人出門過街,緩步緩行來到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