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陰冷、晦暗的下位面中,不時升騰起濃郁的霧氣。
它們在物質界凝結成霜,令此間的生命不由得打了些許寒顫。
這或許會是一個頗為蕭瑟的冬天。
但那行走于泥土上的絕大多數生命,不會知道他們的世界經歷了什么。
他們周而復始地重復著千百年來花樣或有不同的勞作。
在**或精神的疲憊后,蜷縮在一張小小的床上。
也許,會有人發現近來不再做那些泛著粘稠、扭曲的噩夢了。
但他們終將奔赴新的白晝,在操勞中逐漸遺忘那些油脂與谷水之外的事物。
世界的滅亡或崩塌,并不總是有著諸多神異的先兆。
尤其是對于絕大多數凡物而言,他們總是那般忙碌著。
就像一個個滾動得飛快的齒輪……
易春立于云間,他正俯瞰著這個世界的物質界。
他與這個世界的約定,已然完成。
但由于神性剝離導致的嚴重后果。
他需要等待這個世界的位面意識一段時間。
而百無聊賴之際,易春觀測起了這個世界的物質界。
透過厚重的云層和群山的輪廓,他看到了那些正在田間忙碌的小小人兒。
他們像螞蟻一般,一點點地挪動著。
田埂與森林,荒野與城鎮,它們勾勒出屬于這個世界的眾生萬象。
神祇多予其以渺小,只因祂俯瞰眾生久矣。
“你拯救了他們,你是英雄……”
“為何不接受他們所編織的贊歌?你將被傳頌,直至千年……”
有人在易春的旁邊如是輕聲說道。
易春不置可否地轉過頭。
然后,他看到了一對明媚的眼眸。
龐大的基數,有時候總是會出現某些異類的閃光。
就像人類之中,也會出現比精靈的氣質還要高潔的人兒。
易春對此并不多見。
但他已然見慣了這些崽子們的愚蠢……
最為聰慧的,往往無法支配王權。
而引領種群走向新時代的,總是難免遭受由內而至的旋渦。
他們總是難免重復著歷史已然顛覆的錯誤。
一次又一次……
所以,易春對于英雄的感官,總覺得有些許諷刺的意味。
“世界慷慨地予以了你天命,但你不該如此揮霍。”
易春瞥了對方一眼,然后略微擺了擺手中的禪杖。
頓時,但見云霧升騰之間。
對方便帶著些許回音,消失在云霧之中……
隨后,易春將目光從物質界挪開。
他向來不是為了人們的歌頌而來。
而且,比起這些在戰后歡聲笑語的家伙,易春倒更愿意和那個射出了關鍵一箭的女人聊一聊。
可惜,她的靈魂已然在那樣的燃燒中犧牲了。
而這個時候,世界的祝福隨之而來……
在些許夾雜著恐懼、渴望、不安的注視下,世界的力量交匯于易春所在的區域。
易春并沒有理會那些窺視的目光。
不過是些怯懦的靈魂,沒有多少令他側目的光芒。
或許,曾經是有的。
只是,他們早在邪神開始祂的邪惡統治時,選擇了他們的宿命。
易春并不厭惡怯懦,那是生命求生的本能。
只是,那亦無半點高尚可言。
“你獲得了艾瑞塔斯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