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宋忠捧了紫檀匣子跟在寶蟾身后下了樓。
華國安長舒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十三,沒事吧?”
“我差點被你打死了,你說有事沒事?你下手就不能輕一點。哎呦……”不知道是不是說話用的氣力大了些,觸碰到了哪處傷處,馬十三頓時哎呦哎呦的哀嚎起來。
“輕點?”華國安冷笑一聲,吩咐屋內的幾名花魁抓緊滾出去,這才指著馬十三的鼻子罵道:“我要是輕點,明日你就在城外亂葬崗子里躺著了!都說我華公子腦子不好使,我發覺你馬公子才是腦子不好使!這淮陰城里誰最大你心里就沒點數嗎?居然去親近他最反感的表哥,今天我打你幾拳踢你幾腳保你一命,過幾天傷好了自己滾去跟寶蟾哥道歉。”
馬十三長嘆一聲,認命般躺在了滿地酒污里。
樓下寶蟾回頭望望蒙蒙細雨之中依舊燈火通明的紫凝軒,這是幾個人最常來的地方,以后應當是不會再來了。
搖搖頭回了回神,從懷中掏出五十兩銀票交給管家宋忠:“這五十兩銀子交給紅姨,就當是我打翻了她物件驚擾了客人的補償。”
宋管家忙接過銀票點頭稱是。
寶蟾輕嘆一聲,登上了那輛華貴的嚇人的馬車,自有家里的奴婢將暖爐上溫著的醒酒湯送到小侯爺手中。
寶蟾接過醒酒湯,似乎是想起來什么,掀開簾子恰巧瞧見管家宋忠將手中的紫檀匣子交予車夫保管之后正要返回紫凝軒,忙叫住宋忠:“回府之后,去取些上好的傷藥送到馬公子府上。”
宋忠點頭應諾下來。寶蟾還是有些不放心,特地囑咐道:“記得取我常用的斷續膏,若是周大管家不允,就說是我要的。”
“小侯爺放心。”宋管家應道。
寶蟾這才放心的放下簾子。
就當宋管家再次轉身準備返回紫凝軒的時候,車內傳來寶蟾略顯疲憊的聲音:“上次那個進府里唱曲的丫頭唱的不錯,你將她再找來。”
宋管家遲疑片刻,方才出聲應喏。
隨著車輪與青石板交擊的蹬蹬聲漸漸遠去,寶蟾縮了縮身子,將腦袋在丫鬟的大腿上找了個最柔軟的最舒適的地方放好。
對于這個從小就服侍他的小丫鬟,終于可以放下臉上戴著的沉重面具,長嘆一聲就這么打算一覺睡到府中。
丫鬟一邊盡心的給寶蟾小侯爺捏著頭,一邊輕聲詢問小侯爺可是遇上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
“金珠,你說我是不是個惡人?”寶蟾略微翻了個身,將臉貼在金珠溫暖的大腿上。
金珠摸了摸寶蟾略微濕潤的臉龐悄聲道:“誰敢說我們寶蟾小侯爺是惡人,奴婢就去撕爛他的嘴。府里誰不知,我們小侯爺對待下人最是仁善,怎么會是惡人。”
寶蟾苦笑一下:“還記得周大管家跟我爹說過。有的人有良心,有的人良心被狗吃了,他們活的都不痛苦。最痛苦的就是良心被狗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