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對任弘此人,也越發好奇,文能獻馕,武能守燧,絕非凡俗人物啊。
“反正,你很快就要見著人了,是真是假,到時候一問便知。”
盧九舌指著前面道:“那應該就是河倉城了!”
眾人遠遠望去,果然看見疏勒河南岸的凹地上,有一座規模不小的土塢堡。
塢堡西邊百步外是一座大湖,同樣結冰未全化開,湖邊胡楊落了葉,紅柳也蔫蔫的,顯得有些寂寥。但兵卒、馬車卻往來不息,將敦煌郡的糧食運到河倉城囤積,或繼而運往各烽燧發放。
河倉城東南距敦煌城一百二十漢里,西距玉門關三十漢里,這里自然條件很好,夏秋水草豐茂,又有長城保護,所以常作為使節團和大軍西出玉門前,補充干糧、衣甲的最后一站。
任弘和騎吏奚充國等先行抵達,來做出塞準備的十余人,就在此等候。
周圍高地上建有數座烽燧,老早就發現了使團,等傅介子派人過去表明身份,驗明符節后,守河倉城的候長前來迎接,一同來的還有奚充國、任弘。
“下吏任弘,拜見傅公!”
任弘朝傅介子行禮,他今日穿著一身皂色吏服,外面套著一身皮甲,頭上則戴武吏的赤幘,腰帶環刀,顯得十分英武。
尤其是左臉上那小道被箭矢劃過留下的疤,更如同戰斗的勛章,讓人覺得,他與半年前那個在懸泉置夸夸其談的小吏,精氣神完全不同了……
“瞧啊。”
傅介子自然也聽說了任弘做燧長期間的“光榮事跡”,更堅定自己沒看錯人,見他這般模樣,便指著任弘對副使吳宗年道:
“我說什么來著,這孺子做了幾個月燧長,經歷了生死后,果然將一塊石頭,煉成了鐵。”
又對任弘肅然道:“昔日你我在貳師泉做了約定,既然你守住了烽燧,幸而未死,那我也說到做到。往后,你也是使團吏士一員了!”
“只是到了西域,還有數不盡的險阻困苦,任弘,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任弘抬首笑道:
“不悔,光成了鐵還不夠,下吏只希望去西域一趟后,能如傅公麾下的眾吏士般,進一步百煉成鋼!”
“還是那么會說話。”
傅介子說著看向任弘身后同來的兩人,一個年輕些,圓臉杏眼似胡人,背著角弓不卑不亢。
另一人四旬左右,膀大腰粗滿臉胡須,虎目瞪人欲噬。
“奚充國去信說,在敦煌募到了可靠的勇士?便是這二人?”
“正是!”
任弘介紹道:“此乃趙漢兒,字歸漢。”
又指著另一人:“這是韓敢當。”
“字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