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希望匈奴人立刻火并,但亦知道,拿主意的是蒲陰王,蒲陰王多疑但又謹慎,絕不可能任由伊吾王胡來。
反正最后多半打不起來,不如乘機表現一下自己對匈奴的“忠言”。
吳宗年已經決定了,不再自怨自艾,而要留著有用之身,等待機會,宜欲得當以報漢!
他不再惶恐茫然了,因為不管自己做何事,大漢依然有人,至少一個人,懂得自己的心志!那便是任弘!
果然,伊吾王反應很大,罵道:“你一個漢人懂什么,右谷蠡王,謀劃反叛已經很多年了!”
“這漢人說得有道理,此事仍有疑點,吾等無權剿殺右谷蠡王。”
蒲陰王先前還懷疑,吳宗年與營地起火事件是否有關,現在卻否定了這點,思索后說道:“但吾等也不能再留再鐵門關外了,被夾在兩座漢人城塞中間,烏孫人還隨時可能來襲,不安全。”
“且先往東走,跟著右谷蠡王,他去河水南面扎營,那吾等就在北面與之對峙,提防著他,等待右賢王消息!”
……
章小眼昨夜一宿沒睡,在渠犁城頭上都看呆了。
先是右谷蠡王忽然解除了圍困,匆匆南撤。
而到了黎明時分,北面圍堵鐵門的蒲陰王、伊吾王也緊隨其后,絡繹南行。
章小眼揉了揉眼睛,卻沒看到有漢軍援兵抵達,只能猜測……
“莫非是匈奴單于或右賢王忽然暴死了,所以彼輩才決定撤圍?”
顧不上追根究底,他立刻派十余騎兵,去南邊遠遠跟隨匈奴人,提防有詐,確定他們確實一路往東南方撤,這才組織渠犁城的人手。
趕著一切能找到的牲畜,或載或馱,將足夠三百人吃一月的糧食送去鐵門關。
“圍城兩月,鐵門已經斷糧好些天了,千萬別有人餓斃啊。”章小眼憂心忡忡。
而當他們行到一半時,派去西邊的斥候滿臉驚喜地來回報:
“漢軍,有漢軍從西邊來!”
“是輪臺的賴丹校尉?匈奴人不是說輪臺已經……”
“不是賴丹,是任謁者!“
很快,章小眼就看到了友軍,他們只有數十人,正騎著馬往東疾馳,隊伍里有漢軍吏士,也有頭戴尖氈帽的烏孫騎士。
為首的則是一名持節的漢使,漢使手里的節杖真是多功能,可以將人胸口戳個洞,可以用來當手杖爬雪山,這會竟成了趕牛的棍鞭。
是的,任弘正帶人驅趕著一大群牛,往東而去。
“章屯長,久違了。”
任弘認出了章小眼,高舉節杖朝他打招呼:
“汝等也要往鐵門關送糧食么?同去,同去!”
……
PS:第二章在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