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敞有些發愣,半響后才回過神來,感覺有些沒面子,遂揮袖驅趕楊惲:“小孺子,身為卑官,卻妄議朝事,遲早給我惹事。滾回家去,明日是休沐日不必入宮隨駕,罰你在家中思過!”
“諾!”楊惲大聲應諾,等楊敞氣呼呼地走了一段后,卻發現兒子還悄咪咪地跟在自己身后。
眼看父親要炸毛了,楊惲擠眉弄眼:“我是想問,大人今日回家吃飯么?”
“我都被你氣飽了,吃什么吃!”
“善,那我就對母親說,大人嫌她親下庖廚做的菜肴不好吃。”
楊敞一下子就慫了,哭笑不得地回頭:“惲兒,你是真的想要逼死老父么?”
……
作為當朝御史大夫,楊家已經搬到了未央宮與長樂宮之間的尚冠里,此里就在丞相府和京兆尹府以南,占地很大,住的多是達官顯貴及宗室子弟,號稱長安第一里。
楊惲回家后,一夜無事,到了次日,因為是休沐,楊惲不必入宮,正在家中悠閑高歌,楊府卻響起了叩門聲。
不一會,家監跑來告知:“君子,是張生來了。”
楊惲不修邊幅,聞言哈哈大笑,穿著一件薄薄的禪衣就出門,果然看到一個手持便面扇的家伙走了進來。
“子高莫非是知道我在家思過,特來陪我?”
子高便是楊惲的好友,在太仆杜延年手下做事的張敞,此人有兩個癖好,一是喜歡為其妻畫眉,每日必畫。
二是不管到哪,都帶著一把便面小扇,據楊惲所知,連極冷的秋冬都拿著。
當楊惲問他大冷天為何要帶便面扇時,張敞回答說:“遮臉所用,遇到不想見,更不愿打招呼的人,用便面擋住,假裝看不到他即可。”
楊惲無言以對,張敞真是比自己還似狂生,雖也研習詩書春秋,卻不拘禮節,故而二人志趣相投。不過也有區別,楊惲是眼高于頂,瞧不上腐儒俗吏,見誰懟誰。張敞卻是和光同塵,風趣幽默,跟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
張敞不由分說拉著楊惲就往外走,嘴里還道:
“子幼,他來了!”
“誰來了?”如今是深秋,外頭有些冷了,楊惲來不及回房拿衣裳,只將家監的外袍搶來披上,有些不倫不類,不過老爹要他閉門思過的話,卻已全然忘到腦后了。
“讓近來長安朝野市坊議論紛紛的人,還能有誰?”
張敞將便面往脖頸后一插,與楊惲勾肩搭背,大笑道:“當然是那個一人滅一國,單騎上天山,火牛破胡虜的任弘,他來長安了!”
“人已入橫門,將至未央宮北闕!”
……
PS:第二章在下午,第三章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