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車人信的神靈,祭祀的習俗你懂么?”
劉萬年撓了撓頭:“不懂,可……”
瑤光卻已作色:“民不知其君,君不知其民,你如何當得好莎車的王?”
“我可以學。”
劉萬年叫屈起來:“大漢的天子,不也是八歲就做了皇帝么?難道就事事都懂?我已十四,想那莎車只相當于大漢一縣,我只要跟姊丈學點智謀,同阿姊學點武藝,一個郡管不下來,一個縣難道還治理不好?”
……
尚書臺中,任弘卻在推諉此事。
“下吏乃烏孫之婿,此事恐怕不好置喙。”
霍光卻不容他推脫:“朝中的諸大夫,沒有人比你更熟悉西域之事,勿要作小女兒態,盡管說來,顧問應對是光祿大夫的本職,至于你的提議朝廷采不采納,執政之事也!”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任弘便朝霍光作揖:
“我去年繪制天下輿圖時,曾讓典屬國諸吏厘對過西域圖籍記載,西域南北兩道雖有小邦三四十,但其中最重要的,不過七個。”
“樓蘭、焉耆、車師、龜茲、于闐、莎車、疏勒。”
那份地圖抄繪了數十幅,霍光背后就掛著一份,任弘在上面一一點出來。
“此七邦,皆人口過萬,坐擁數城,且占據要道。莎車位于南北兩道要沖,東北接姑墨龜茲,東南接于闐,西臨疏勒,西南方更沿著蔥嶺河,翻越隘口,抵達難兜、罽賓(jì今克什米爾),乃四方通衢之地也。”
“當地還有廣袤綠洲,昔日貳師將軍伐大宛,后軍便駐扎在莎車。但過去十余年間,莎車一直為匈奴鷹犬,侵奪附近的西夜國,同于闐爭奪皮山。”
“賴天子之明,士卒用命,前年漢軍在鐵門關讓匈奴右賢王無功而返,龜茲滅亡一分為三,南北道盡為漢家諸侯。漢軍北駐它乾,使者南出于闐,抵達莎車。莎車王見此情形,知道匈奴已失西域,畏懼步了龜茲后塵,便主動入朝。”
“如今他更想以劉萬年為婿,繼承莎車王位,以求自托于漢,又欲得烏孫歡心,如此莎車就成了與漢、烏孫最親密的西域邦國。”
霍光與張安世頷首,任弘的分析,與典屬國提供的信息差不多,乍一看,在莎車扶持一位“漢家外孫”,對大漢確實有利。
誰料任弘卻話音一轉,力勸霍光道:
“但下吏以為,此事大漢切不可允!”
張安世道:“聽上去盡是利好,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