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羌人畢竟人多,而城內三千人,也不盡是射聲精銳,很快,在楊玉的指揮下,已試探過西霆城的羌人開始一擁而上,試圖從東墻、南墻破城,唯獨沒走瀕臨水邊的北墻。
羌俗恥病死,每病臨困,輒以刃自刺,而以戰死為榮耀。
狠起來自己都捅,何況別人?他們前赴后繼,這場面,真如遷徙的角馬群,毫不猶豫地躍下深澗,一個踩著一個,躍了上去。
連遠遠眺望的任弘,面對這群不算強者的敵人,都感到了一種悲壯之感。
羌人的悍勇確實遠超想象,起碼氣勢是足的,若是加上巧妙的戰術,在冷兵器時代,有時候高昂的士氣,還真足以追趕裝備的不足。
任宣和北軍雖然有些中央軍的傲氣,卻并沒有盲目自大,當面臨三面圍攻時,他還是請金賞派人舉起了城中烽燧上的赤黃旗,搖晃了三次。
這是信號,眼尖的趙漢兒立刻稟報了任弘,已旁觀了半響,讓坐下馬兒吃飽豆子的任護羌這才收回目光,讓韓敢當同樣舉旗回應。
城中的旗幟再動,指向了南墻,這是請任弘他們進攻正圍南墻的羌人,解一面之困。
“走罷,輪到吾等上陣了。”
任弘將笨重的鐵鞮瞀罩到頭上,如同一位騎士手持環刀觸了觸額頭,又拍拍蘿卜,回頭看向觀戰許久,早已按捺不住的騎從,相比于裝備單薄,甲兵落后的羌人,漢兵,才是強者。
任弘深知這場決戰里,沒有冰河取巧,沒有突然襲擊的便利,敵人是己方近十倍,自己恐怕不能再如上次那樣,白刃而出,不但穿上了厚厚的甲胄,裝備了最鋒利的百煉環刀,還給蘿卜制辦了一套“當胸”。
當然不是胸罩,而是熟皮制的甲騎具裝,分別保護馬頸和身體,顏色髹漆成了虎皮的黑黃條紋,格外醒目!
此物在北軍里的越騎營多有裝備,只是價格昂貴,非富家子弟置辦不起,這兩個月里,見任弘如此,有條件的募騎也紛紛效仿,或發揮動手能力,自己買革制備。
河曲馬本就高大,駕馭皮質具裝不在話下,當騎從們跟著躍動起來時,黑黃花紋直晃人眼。
遠遠看去,還真如一群猛虎,在“河湟只虎”帶領中下了紅石崖,朝羌人撲去。
“猛虎,下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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