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范明友要從云中發兵,作為北伐第二將的云中太守田順就得給他騰位置。
“云中太守田順為虎牙將軍,將并州諸郡、屬國三萬余兵,出五原。”
田順出列,卻沒有范明友的自信,反而顯得誠惶誠恐。
他是大漢丞相車千秋之子,車千秋在昭帝初年與霍光關系要好,號稱“光治內,君侯治外”,其實對政事盡聽霍光吩咐,霍光以此重之,每有吉祥嘉應,數褒賞丞相。
可惜二人還是翻了臉,車千秋在鹽鐵之會上對桑弘羊多有庇護,雖在燕王謀反一事上站在霍光一邊,但事后,其女婿徐仁卷入窩藏桑弘羊之子的案子中去,車千秋也險些被霍光處分,因有杜延年從中勸解而作罷。
對霍光起用這樣一位政敵之子,連他的親信們都頗為驚奇,田延年曾暗暗提議,由霍禹為一方將軍,大將軍年紀不小,為了長遠考慮,該培養接班人了,或其長婿鄧廣漢掛帥也行啊,起用田順是幾個意思?
但霍光沒同意。
“左馮翊。”
他的目光放到田廣明身上:“汝為祁連將軍,將長水、越騎兩營及三輔、三河四萬余兵,出朔方(內蒙河套一帶)。”
“下吏領命!”
田廣明面容肅然,他知道,自己才是被大將軍寄予厚望的主力,連所將兵馬都多出一萬來,且為三輔、三河精銳。而按照預定的計劃,出朔方后,他便要和田順一左一右,渡過大漠,目標直指單于庭,完成圍魏救趙的戰略。
最后是右方兩位將軍。
“前將軍韓增為強弩將軍,將豫州、荊州郡國三萬余兵,出張掖居延塞。”
“后將軍趙充國為蒲類將軍,將騎都尉任弘所募騎從及涼州郡兵屬國騎三萬余,出酒泉,直擊蒲類海(新疆哈密)!”
這兩路進攻右地,正所謂兵不空出,匈奴可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原地等漢軍找上門,他們的帳篷往車上一裝,趕著牛羊就能走,出塞二千里一無所獲的情況,孝武時的將軍們就經常遇到過,花費數千萬甚至上萬萬錢,卻一無所獲,朝中交待不過去啊。
幸好西域跑不了,就算左路、中路一無所獲,右路兩將起碼也能配合烏孫,擊退匈奴右地之兵,順便將右賢王還占據的蒲類海、車師等地奪下,將匈奴徹底趕出西域!
“匈奴亦聞大漢有國喪,故盡發右地之兵進攻烏孫,為邊境所聞。光祿大夫常惠為護烏孫使者,已于上月赴赤谷城,與西域都護傅介子共助烏孫抵擋匈奴。”
霍光掃視眾人:“大漢凡五將軍,兵十五萬騎,期以出塞各二千里。邊軍多已集結于塞下,其余七月初五師發長安,諸位將軍勉之!”
當年漠北之戰,十多萬匹戰馬只回來三萬,而到了天漢年間,雖得大宛汗血名馬,可普通馬匹卻有些不夠用了,李廣利將主力去天山,而李陵的五千人竟無馬匹可用,只能步行出塞。
而今日,經過十數年休養生息后,馬匹數量恢復,諸將所率十五萬士卒,幾乎人人有馬。
當然,這不是說竟有十余萬騎兵,除了嫻熟騎射的六郡、并涼幽州騎士外,多數只是騎馬的步兵,在草原上,速度就是一切,他們只將車馬當成移動工具,到了地方依然得下馬陣戰。
作戰計劃初步敲定,只等在皇帝劉賀那照例走了流程,七月初五授予五將軍印綬斧鉞誓師出征而已。
但在會議之后,丞相楊敞和御史大夫蔡義卻沒走,楊敞年邁,這一年來身體不大好了,膽子愈發小了,幾度打算開口又縮了回去,最后還是蔡義將一封奏疏上呈給霍光。
“大將軍,這是皇曾孫病已上呈宗正,而宗正又上呈兩府的奏疏。”
“皇曾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