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敗也沒法往前走,只能往后擠,烏孫人只顧著勢不可擋的西涼鐵騎,卻忽視了后方兩千漢軍步卒,在緩慢而堅定地朝戰場靠近。
等烏孫人聽到后方的橫吹鼓點聲,回過頭后才發現,那座曾讓烏就屠上萬騎都未能撼動的大山,已挪到了身后不遠處,一步一步,帶著滿山的戈矛叢林,朝自己壓來。
別人統率的步卒是不動如山,傅介子用兵,卻是運動如山!
你不來?山來!
那奉泥靡之命阻止他們的一翼烏孫兵呢?他們似乎怕了這支步卒,居然拋下了大部隊,平移向南方撤離,大概是想從兩軍交鋒的縫隙里逃出去。
那些人是幸運的,他們趕在被大山壓平前溜走了。
后世常將騎兵比喻成錘,而步兵是鐵砧,雙方配合可創造最大戰果。
可今日,更像是任弘還握著西涼鐵錘與狂王搏殺,而后面的傅介子卻等不耐煩,直接拎著著鐵砧砸了上來!
像極了傅介子持節捅死樓蘭王那一幕,西域都護指揮著笨重的鐵砧不由分說,敲打在瀕臨崩潰的烏孫人側后方,將他們脊背都砸垮了。
馮奉世命令材官不斷彎腰用腳協助上弦,再端起弩機收割著烏孫人馬的性命。鄭吉帶領手持丈八酋矛的長兵從空隙里靠前,將烏孫騎手戳下馬來。
只要敵人一落馬,在孫千萬曲長帶領下,便有數百把戈頭起起落落,濺起血花,將其啄砍致死。最后由甲士持刀盾頂上,進一步擠壓烏孫人戰斗空間,逼迫他們棄馬步戰,喪失了最后一點優勢……
而西涼鐵騎也在不斷向前,此刻真像被任弘用右手控制的鐵錘,開始握緊,高高舉起,然后猛地發力,朝被鐵砧擠壓的狂王軍狠狠捶去!
火星四濺。
讓他們尖叫、變形、粉碎!
雖然兩翼還在磨磨蹭蹭的戰斗,但戰場中央,似乎勝負已分。
任弘還在不斷讓人舉旗發號施令,越是接近結束越是謹慎。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南邊,始終盯著那支“臨陣脫逃”,即將離開戰場烏孫一翼。
“吾等要贏了?”
而金賞卻沒注意到,他已松了口氣,躍躍欲試,想要帶著部曲去收割勝利,開始尋找狂王的位置了。
在混亂的戰場中找了半天,金賞終于發現了狂王鴉羽大纛的影子,那是整整一翼數千騎的烏孫人,居然正在朝東北方撤離,想要穿過火焰剛剛熄滅的營地。
金賞連忙指著那兒道:
“西安侯,泥靡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