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駁得辛武賢無言以對,他雖有惡名在外,也不敢真火并友軍啊,只能訕訕收起了刀,狠狠瞪了辛慶忌一眼:
“辛氏沒有你這孽子!好好跟著你的‘上吏’罷!”
言罷上馬打算離開,又覺得氣不過,只冷笑著對楊惲道:“楊惲,別以為你是丞相之子……”
“軍中沒有什么丞相之子。”
楊惲卻笑瞇瞇地朝辛武賢作揖:“只有鐵面無情的軍司馬楊惲。”
等辛武賢離開后,楊惲撿起辛慶忌掉在地上的鐵面具,用袖子擦掉粘上的雪和泥,還給辛慶忌,拍了拍沮喪到紅了眼圈的小將,安慰一番,讓他先回去。
“別怕,汝父說的是氣話,我且去勸勸他,讓他回心轉意。”
“有勞楊司馬了。”辛慶忌很是感激。
天真的少年,還是吃了年輕的虧啊。
于是楊惲便則帶著幾個人追上了辛武賢,大老遠就朝他呼喊道:“辛都尉,方才多有得罪,子幼有話想對你說!”
辛武賢還以為楊惲是來賠罪的,駐馬停下,高傲無比,楊惲卻請他屏退左右密談。
等旁人走了,楊惲才恢復了那一臉欠揍的表情。
“辛都尉,軍中傳言說,你擊敵不利,對友軍捅刀卻是一絕,這次竟與親子爭功,若傳出去,這惡名恐怕要天下皆知了。”
辛武賢愣住了,眼睛瞪好似牛鈴鐺,楊惲卻不依不饒,嘴上若不能占盡便宜,他毋寧死,繼續挑釁道:
“辛都尉,我聽說為將五德之外,還有一德,便是運勢,運勢不好,再征戰三十年也難以封侯。君仔細想想,在河湟時如此,在車師不與西安侯同行,今日又來晚一步,屢屢錯失良機,莫非真是運勢不佳,和君之鄉黨李廣一樣,是數奇不成?”
“豎子敢爾!”
這話觸到了辛武賢的逆鱗,他完全被憤怒所控制,沖過來將楊惲一拳打翻,按在地上猛揍,打掉了楊惲的門牙,打得雪地上沾滿鮮血,才被辛臨眾等人拉開。
兩年前,二人曾在長安兩府集議時一起對戰群儒,為任弘爭取封侯,可現在卻徹底翻臉結仇了,鬧得這般難看。
等辛武賢在楊惲邊上吐了口水,揚長而去后,屬下攙起楊惲,嘀咕道:“軍司馬,出了何事?不是要為辛都尉和辛曲長勸和么?”
楊惲雖然被打得很疼,卻擦著嘴角的血和口水,滿臉無辜:“是啊,但這廝不聽我講理,居然出手傷人,真是個匹夫!我定要稟與趙軍正知曉。”
他將一顆牙吐了出來,緊緊攢在手心,心中卻是冷笑不止。
“既然是匹夫,既然與我和道遠結怨已深,再難化解,就不能讓其得志啊。”
“辛武賢啊辛武賢,你這一拳打得好!打飛的是我一顆門牙?不!飛走的,是你本可積累功得到的關內侯!”
……
而另一邊,先賢撣帶著部眾逃去的方向,卻是一座介于兩山之間的廣袤山口,這便是兩千年后的阿拉山口,設有邊防哨站和口岸,出去就是國門異邦。
可如今,這山口并無疆界之限,只是天山以北諸族南來北往的通道,土地平坦,出去之后便是匈奴屬邦堅昆、呼揭的南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