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慶忌以斬烏禪幕須、盧屠王之功,加上七戰斬獲兩千余級,封“新陽侯”,邑八百戶。
那邊趙充國年邁而勇,這邊的辛慶忌,卻因為跟著任弘一路大勝,一不小心成了大漢開國一百三十余年來,最年輕軍功侯,為此朝廷特地為這個年輕新人挑了“新陽”作為侯國名,位于汝南郡,本是開漢功臣呂清封地,六世后因酎金案而廢。
而尷尬的是,因為辛武賢打了楊惲那一拳,被認為是爭功毆打友軍,遭到了趙廣漢彈劾,原本因老辛出力應該能得到的關內侯就這樣沒了。
老子白跑一趟而兒子封侯,不知辛武賢得知后,是否會收回將辛慶忌逐出辛家的決定。
另一位封列侯的,便是在車師等地屢立奇功,又在第七戰里,奉任弘之命擒得先賢撣的趙漢兒了。一口氣封了九百戶,任弘幾年前的起點也不過如此啊,至于侯名……
居然封了他“堂邑侯”!
任弘雖然在飲至時沒聽出來劉病已凱歌未言之意,聽到趙漢兒受封侯名,哪能體會不到皇帝的用心?堂邑位于后世南京一帶,放在大漢地方不算太好。劉病已大概是想要寓意趙漢兒雖為胡地歸漢之人,卻有張騫忠仆堂邑父一般的忠懇吧,反正漢武時的堂邑侯一系已經除國好幾十年了。
而韓敢當、張要離兩位曲長,斬首足夠,可惜沒能斬擒匈奴小王,只得了關內侯,韓敢當食五百戶,張要離食三百戶,眼下都得以登殿,辛慶忌年紀小有些羞澀,張要離沒想到有今天,頗為局促,趙漢兒則抬頭看著畫屋朱梁,玉階金柱愣愣出奇。
唯獨韓敢當,竟有大將風范,對未央宮里的樣式見怪不怪,他在任弘家吃白飯期間,沒少跟他未央、上林轉悠。而未央宮現在的主人劉病已,微末時可沒少與他閑聊飲酒呢,而皇帝的丈人許廣漢,更是經常在西安侯府喝醉,由韓敢當背回去好幾次。
所以韓敢當面色如常,該吃吃該喝喝,振旅儀式折騰一天,他可是餓壞了。
前殿的群臣諸侯就沒老韓這么好的胃口了,他們為任弘以一部之眾,立了如此大功而驚訝。都在暗暗議論,說上一個能帶著屬下立功,一次封幾個列侯、關內侯的將領,也就衛青、霍去病,勉強算上李廣利三人而已。
這三位都是獨當一面的大將,更有人言,眼下任弘相當于河南之戰的衛青,河西之戰的霍去病。
換言之,可以立山頭了……
“也怪我,打得這么好作甚?”
任弘不由暗暗埋怨自己,在西域打興奮了沒收住。蒲類、強弩兩軍找不出比他更優秀的都尉,西域都護傅介子那邊,雖然也立了大功,但功勞多積到老傅頭上,一口氣益封三千五百戶。
他手下的曲長們都差了點功勞,常惠、馮奉世、鄭吉、孫千萬都沒撈到關內侯。
唯一比任弘高的,就是作為主將,加封五千戶的趙充國了。
所以任弘努力想要讓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趙充國身上,并造成一種假象:
我任弘,只是趙老將軍山頭上的一株小樹苗啊!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任弘努力吹噓趙充國時,卻有人站出來,繼續將任弘架在火上烤了。
卻是新任丞相的蔡義,他將任弘七戰七捷的功勞又說了一遍,提議道:“陛下,西安侯弘有功于國,當拜予將軍之號,以示舍爵策勛。”
“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