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漢定年號的規矩,是四、六相互交替,孝武太初年后每個年號為四年,孝昭為六年,今上又變成四年。
“縣官等得起,任弘也等得起,可老夫還有幾個四年?”
霍光憂心忡忡,政爭之事他玩得爐火純青,一手廢除諸侯為財政補血,一手逼迫田延年自殺,讓他承擔離間骨肉的罪名,對張安世明升實抑,又扶持韓增。
但在征戰上,霍光沒有他兄長的天分,不得不仰仗于戰將們,這也是他對任弘暗藏忌憚,又不得不重用的原因。
而讓霍光欣慰的是,滿朝文武睜大眼睛盯著九卿、中朝那幾個位子時,任弘依然將精力放在經營西域北庭,在擊滅匈奴的目標上,任弘和大將軍出奇一致。
但孝武和衛、霍都未能想出一舉擊滅匈奴之策,任弘能想出辦法來?
“其實也不難,依然是沿用孝武與博望侯之策。”
任弘道:“昔日漢伐匈奴,皆以南攻北,匈奴從容北遁,便能高枕無憂。可若是在主力出塞之際,從北庭出一支奇兵,率領烏孫騎數萬東進,截斷匈奴退路呢?兩面夾擊,匈奴必亡!”
任弘這點子倒不是空想,歷史上從準噶爾盆地向東征伐蒙古高原的大有其人,比如突厥便是興起于金山,向東消滅柔然。準噶爾汗國亦是從西往東吊打喀爾喀蒙古。
他對霍光長拜:“但這前提是,朝廷能早日在北庭設都護,經營數年,左結烏孫為強援,右驅小月氏為獵犬,蠶食整個右地,徹底斬斷匈奴一臂!再向其腹心進軍!”
任弘這一番建言,讓霍光稍微變了打算,他略加猶豫后,也不急著回答,只用筆在面前的簡牘上涂改,削去之前寫的字,添上新的,一邊說道:
“西安侯先前可在為未能當上九卿,入中朝而心有不甘?”
任弘頓首:“下吏不敢!”
霍光搖頭:“老夫也有苦衷啊,好鐵要用在刀刃上,擊滅匈奴可少不了你。”
他已改好了木架上的簡牘,笑道:
“既然道遠說過,西域南北兩路互為犄角,若分屬兩都護,難免政出多門,不能獨當匈奴侵擾。故北庭暫不宜設立,且納入西域都護管轄。”
“此外,改西域都護府為安西大都護府,大都護秩為兩千石,與太守同,掌軍政之權,于西域之事,可安則安之,可擊則擊之!”
霍光看向任弘:“安西將軍,你若為大都護,三年時間內,可否安定西域,并為大漢在北庭練出萬騎強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