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壺衍鞮單于在位時,送蘇武回大漢,試圖緩和兩國關系,重提和親之議。
但霍大將軍表面是個鴿派,內心卻是鷹派,繼承了孝武遺志,認為漢與匈奴之間,只有匈奴無條件投降為臣一種可能,和親絕不可議。
雙方便如此別扭著,隨著匈奴兵數困,國益貧,越發希望和親結束戰爭,但又覺得是自己太過軟弱為漢所輕,便每每想用一場戰爭的勝利來促進和親。
上次進攻烏孫索要解憂公主,也是想以之為人質。
如今稽侯珊則是想以任都護和北庭漢軍將士為人質,因為他在左部時聽到了一個傳聞:
“聽說如今大漢的天子,與都護任弘相愛。”
現在的任弘已經名揚匈奴,再不會出現“任侍郎”是“任謁者”他爹的笑話了。
“稽侯珊,你這是在做夢。”
呼屠吾斯忍了許久,此刻終于發聲了,他和大多數人以戰促和的打算不同,從一開始就極力主張對漢強硬,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爭!
“曾經,從右賢王庭蒲類海以西,直到烏孫東境一線,幾十個小小的綠洲城邦,猶如穿在大單于腰帶上的珠子,只需僮仆都尉每年征收稅賦,加上西域各國按期納貢的奉獻,都能得到許多黃金美婢。”
“可如今都沒了,這如同家中的西域美妾,被漢人奪走,置于自己床榻之上。”
在草原上,部落之間發生沖突,老婆被敵人奪走是常有的事,這時候就應該喝一整袋奶酒,提起刀找上門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否則便是奇恥大辱。
當然,也有去得太遲,過了一年半載老婆大著肚子或抱著娃回來的。
而如今西域這能歌善舞的“胡姬”被大漢奪走已有三年,以禮樂調教,早已是別人的形狀了。匈奴的頭頂,恐怕比大單于鷹冠上的綠松石還要綠。
在呼屠吾斯看來,是男人就得做點什么!怎能坐視美妾被對方擁在懷里,還想著如何和漢朝討價還價謀求和親呢?
“恥辱,真是恥辱!”
他這是罵了稽侯珊,也罵了領地被奪卻不敢回去的右部諸王啊。
親歷了與任弘歷次較量的蒲陰王聽不下去了,開始說起漢軍的強悍,以及那任弘的狡猾之處,一件件一樁樁都是血淚。
然而呼屠吾斯年輕氣盛,根本聽不進去,只一揮手,說了一句得罪所有人的話。
“之所以屢屢戰敗,那是因為……右部都是廢物!”
右賢王眼中閃露怒意,蒲陰王愕然無言,稽侯珊滿臉尷尬,倒是壺衍鞮單于露出了笑。
而呼屠吾斯更朝大單于下拜道:
“呼屠吾斯愿為大單于先鋒,給我萬騎進攻北庭,定能斬了任弘之首,獻祭給祁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