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中剛燙好了酒,客可否要來共飲一盅?”
……
離開懸泉置一日后,任弘帶著大軍抵達敦煌郡城。雖然郡守已經換了一位,但依舊殷切,而敦煌的索氏等宗族亦跟著官吏在城外相迎,任弘早就成了敦煌郡的一塊招牌,這些年或有意或無意提拔的敦煌子弟,也快有一個屯了。在許多敦煌氏族看來,任驃騎簡直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敦煌城相較當年熙攘了許多,隨著西羌、西域、漠北悉數平定,敦煌已經不再是隨時可能有戰爭降臨的邊塞,而是通道驛路。前任太守甄快在任弘支持下,說服朝廷將市場從玉門移入敦煌城,這使西域之人,馳命走驛,不絕于時月。商胡販客,日款于塞下,殊方異物,四面而至,都在敦煌集中交易,這自然帶動了此地的經濟繁榮。
可這樣的繁榮,在一年多前卻遭到了破壞。
“都怪那匈奴賊人郅支,在康居一天比一天狂妄,為了報復大漢,縱容康居和匈奴人寇亂蔥嶺以西絲路,不止是搶漢人,粟特人、安息人、月氏人皆不能免,這使絲路蕭條了不少,去年通貨于敦煌的西域胡商,比前年起碼少了一半!”
這就讓敦煌平白少了許多商稅和生意,所以聽說朝廷已經決定征討郅支,敦煌是最積極響應的,從官員到得了絲路實惠的百姓,都叫囂著要讓郅支付出代價,匈奴、康居用首級來補償敦煌遭到的損失。
而敦煌各氏族也紛紛向任弘推薦起自家子弟,希望能塞進軍中,跟任弘去鍍鍍金混軍功。
過去任弘對提攜鄉黨之事是保持警惕甚至避之不及的,今日卻來者不拒,讓愿意隨大軍西去的敦煌子弟匯合,自備馬匹甲兵,又點了敦煌本地出身的衛司馬索平統帥,作為募兵隨大軍出發。
而在離開敦煌西出玉門前,任弘還讓人抬了一小箱金餅來,交給了敦煌太守,在他以為是賄賂惶恐不敢接時道明了意圖。
“敦煌是本將軍故鄉,日夜不敢忘也。”
“此番奉天子詔西征,先有五星出于東方為兆,我在酒泉郡駐扎時,先夢到五星西行,途經敦煌三危山,而后大軍旗開得勝,此吉兆也。于是便募了些擅長作壁畫的工匠隨軍而行,郡守再為我雇百余役夫,供應飲食,讓他們在三危山上開一個窟。”
“開窟?”敦煌郡守沒明白,畢竟敦煌第一個佛教洞窟,歷史上還得四百年后才被開鑿。
不過現在,任弘決定搶先了,這個歷史位面的莫高窟,恐怕要與佛教無關,而將書寫另一種精神。
敦煌這個地方特有的精神:探索鑿空與文明交融!
“沒錯,開窟,然后在窟中作壁畫。”
這是任弘留給故鄉最后的禮物。
“我要讓將士們出征的雄姿,畫在壁上,永遠留存于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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