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這春坊這里給的錢多啊!
誰家不是一家老小等著吃飯?
他們明白,只要他們敢請調春坊,明天,這個名額就會被人搶走。
于是,春坊在波瀾不驚之中,徹底變了模樣。
不止是比過去干凈、整潔、衛生了。
上上下下的人做事也認真了起來。
里里外外的出入,也開始嚴格起來。
趙昕也終于也能睡得安穩了。
時間也慢慢的向前走,轉眼間,就到了二月已丑(初十),這一天,是趙昕前世好水川之戰爆發的日子。
所以,一覺醒來,趙昕就緊張起來。
他怕夏竦和韓琦,為了他們身上的袍服顏色,違抗命令,私自出兵。
畢竟,為了誘敵深入,元昊那個家伙,可是下了大本錢的!
他不止自己親自出現在了大宋探子的視線中,更大搖大擺的宣布要集結重兵,攻打大宋的西北重鎮渭州。
所以,韓琦一激動就咬鉤了。
他在沒有得到中書批準前,就派兵出征。
甚至,他連隔壁麒延路的范仲淹也沒有招呼。
韓琦迫不及待的想要獲得一場大勝,既報三川口一箭之仇,也揚自己的威名于天下。
結果卻是,為元昊所趁,大敗虧輸,丟光了幾乎整個涇原路的野戰部隊。
也正是受此刺激,其后韓琦終生不再言戰。
所以,趙昕害怕和擔心韓琦腦子發熱,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他那里知道,直到今天,汴京出發的使者,才剛剛抵達涇州。
而中書也考慮到了,若派一般人,夏竦、韓琦可能會不給面子。
所以,派來涇州督辦此事的是館閣校勘歐陽修。
歐陽修是范仲淹的老搭檔,老伙計了。
當年,范仲淹因朋黨一案而被貶出京,歐陽修也一起跟著收拾包裹被趕出了汴京,貶到了夷陵當知縣!
這可比范仲淹還慘!
起碼范仲淹被貶,也是知州。
不過,隨著范仲淹起復為陜西經略安撫副使,同情范仲淹和他的朋友們的章得象出任知樞密院事,早在景佑年間就給范仲淹喊冤的杜衍升樞密副使,而連女婿和門生都是支持變法的晏殊出任三司使。
歐陽修也隨即起復,于去年七月重回汴京,繼續為館閣校勘,主持編修《崇文總目》。
而歐陽修的文名,天下皆知。
他和韓琦、夏竦也都有交情。
更緊要的是,陜西經略判官尹洙與歐陽修乃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所以,派歐陽修來,又有中書的命令和官家的旨意。
夏竦、韓琦再有脾氣,也得服從!
更何況,歐陽修不止是帶著中書的赦命來的。
他還帶來了官家的親筆密詔,這密詔是給陜西經略安撫招討司里的走馬承受與鈐轄們的。
命令說的很明白:使夏、韓不從命,斬之!
而在歐陽修到涇州之前,就已經有快馬,將汴京有使者,帶來官家與中書的最終決定的消息,傳到了在涇州的韓琦、夏竦以及在延州的范仲淹耳中。
于是,當歐陽修踏入涇州時,大宋西北方面的三員重臣,早已經帶著沿邊三路的主要官員,在衙前恭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