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不會是最后一個來試探他或者想借助他干預政事的人。
而他,也確實需要很多很多像富弼這樣的人。
‘富弼’們想把趙昕當成工具人使用,但趙昕又何嘗不是想要這些人當自己的工具呢?
而權力與影響力,就是這樣來的。
所以,趙昕半點想怪罪富弼的意思都沒有。
“以后,正言不用繞這么大彎子了……”趙昕笑道:“難道正言以為,能瞞得過孤的法眼!”
富弼于是戰戰兢兢:“微臣不敢!”
便俯首扣頭再拜:“微臣謹奉德音!”
“如此便好!”趙昕笑著,讓劉永年上前扶起富弼,讓他坐下來,然后才道:“孤想讓正言替孤辦一件事情……”
“國公請吩咐……”富弼畢恭畢敬,無比虔誠的低頭。
“孤想辦一份小報……”趙昕微笑著:“卿且為孤出頭,做這個事情……”
“先把架子搭起來,把人手招聘好,再將地方選好,等孤的旨意……”
富弼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這位國公。
大宋百年,從未有君主、皇子想過自己辦一份小報。
至于兩府大臣?
便是有那個想法的,也絕沒有人有膽子。
就聽著趙昕道:“孤于夢中,曾聞有圣人曰:輿論的陣地,你不占領,就會被敵人占領!”
在趙昕的前世,他變法之初,輿論是極為不利的。
不止上朝堂上阻力極大,國子監和汴京城里的小報,也全然倒向了反變法。
最初,趙昕非常反感那些到處打聽消息,將朝堂甚至大內的事情,都打探了去的家伙。
所以,命令開封府嚴厲打擊,強制取締,甚至動了真格,將幾份小報背后的人揪出來,流放去了嶺南。
可惜……
禁絕與取締,治標不治本。
更何況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很快趙昕就發現,他越是強力取締,越是強力禁止,百姓就越喜歡越追逐。
所以,在他中年之時,便想通了,于是改變做法,命身邊的內臣出去也辦小報,和反變法的打對臺戲。
又將一批支持變法的文人,安插到保守派的大本營國子監去。
于是,情況果然發生了改變。
至少在輿論上,變法派開始能和保守派有來有回五五開,內外的阻力都大大減輕。
如今重來,趙昕豈會放棄前世的成功經驗?
富弼則是戰戰兢兢,只能俯首拜道:“臣,萬死不辭!”
就這樣,富弼成功被趙昕拉上他的賊船。
而在北宋正壇,永遠都是上船容易下船難。
標簽這東西,只要貼上了,就輕易撕不下來。
因為這是封建社會,傳統的道德,凌駕于一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