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昕剛剛醒來,喝完早餐奶,正打算美滋滋的曬一曬太陽,甘昭吉就慌慌張張的來稟報:“國公,三司使兼同知樞密院事晏同叔并右正言知諫院富彥國伏閤求見!”“晏殊?”趙昕睜開眼睛,滿眼驚訝:“他怎么來了?”
他前世沒有見過晏殊,只見過他兒子晏幾道。
但,晏殊的大名,哪怕是在后世,也是如雷貫耳的。
那一句‘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便是普通人,也都能倒背如流。
但在當代,晏最出名的卻不是他的詩詞歌賦文章。
就像范仲淹最有名的不是他的文章,而是西賊給他取的綽號‘小范老子’。
而晏殊最有名的,是他的脾氣!
整個大宋,甚至遼國上下,誰不知道,晏同叔是個火藥桶,一點就著?
想當年,這位三司使可是當著章獻明肅太后的面,一朝笏把一個劉太后寵幸的近臣的牙齒給砸斷了好幾顆!
雖然,如今晏殊已經大大收斂自己的脾氣,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位三司使,可不是好惹的。
想了想,趙昕就吩咐道:“快快有請……不,孤要親自出迎!”
于是,便讓劉永年扶他起來,在宮人服侍下,穿戴整齊,然后由劉永年牽著,親自出春坊閣樓,來到坊口。
“臣三司使兼同知樞密院事殊……”
“臣右正言知諫院判流內銓弼……”
“拜見國公……”
在見到趙昕的瞬間,晏殊與富弼立刻誠惶誠恐,上前參拜。
“兩位愛卿快快免禮……”趙昕連忙讓人上前扶起這兩位:“還請入內說話……”
“國公盛德,老臣(臣)銘感五內!”晏殊于是趕緊拉著富弼再拜謝禮,這才敢起來,趨步退到一側,然后畢恭畢敬的跟在趙昕身后,一起進入春坊。
來到春坊內殿,趙昕被劉永年抱著,坐到床榻上,然后就吩咐左右:“快為省主與正言賜座!”
于是,兩把椅子,被人擺到趙昕床前,晏殊與富弼隨即被劉永年椅子前。
但這兩人卻沒有坐,反而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特別是富弼,他上前就是大禮叩首,拜道:“臣有罪,本無顏再見國公圣顏,思及諸事未奏,故不敢掛印,唯厚顏而來,伏乞國公降罪懲之!”
晏殊也是微微躬身,拜道:“老臣老朽昏聵,不能正家風,致令富彥國言行無當,幾壞國公大計,有罪,有罪,伏乞國公降罪!”
趙昕一聽,臉色也嚴肅起來。
在北宋,因為趙匡胤開國詔書一句‘化家為國,鴻恩宜被于寰區’。
于是,家國天下,融為一體。
士大夫們借此,得以屢屢干涉皇帝家事,插手宮廷糾紛,甚至參與皇儲廢立。
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士大夫可以干涉君王家事,君王同樣可以臧否士大夫家庭之事。
家規不嚴,家風不肅,家教不正,對大臣來說,都是污點。
于是,家風門風,不再僅僅只是個人私德問題,被上升到了公共道德,甚至為官資格的高度。
“究竟怎么了?”趙昕問道。
富弼于是上前頓首拜道:“臣無賴,泄國公機密于外,深感罪責深重,實無顏再朝國公……”
便將昨日,自己將趙昕讓其辦小報,卻不小心說給了晏殊與楊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在趙昕面前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