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綠蘿說到一半醒悟過來,忙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被他騙了。”這混蛋真不是東西,自己當時怎么就犯糊涂了呢?下次見他,一定打死他。
鄭王在封地有如皇帝一般地存在,綠蘿身為悠悠的貼身婢女,到處受人奉承,雖不曾為惡,也沒把小小伯爵之子放在眼里。到京后,悠悠受封郡主,成了太皇太后和皇帝跟前的紅人,綠蘿水漲船高,更沒把張寧當回事。
悠悠道:“這位張公子生就一張巧嘴,以后遇到他,你須小心。自去領罰吧。”
太皇太后賜府邸后,鄭王派心腹幕僚黃有義到京,成為郡主府總管。一府總管的重要性自不用說,需和公卿公侯的總管們打交道,需適時幫悠悠籌劃。悠悠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再聰穎,哪是京城中那些老奸巨猾們的對手?
伴君如伴虎,京城的水深著呢,她思慮不到的地方,黃有義自會提醒她。
所謂領罰,便是向總管自述犯了什么錯,由總管責罰。
綠蘿臉色微變,應了一聲:“是。”
黃有義是舉人,自知進士無望,在吏部掛了一個候補的缺,希望能謀得一官半職,盡展生平抱負。無奈候補的舉人數不勝數,等了十年,還輪不到他做官。他心灰意冷之下去訪友,卻時來運轉遇到鄭王,一番交談后成為鄭王的幕僚。在鄭王身邊幾年,成為鄭王的心腹,此次更是以總管的名義回到京城。
郡主府的總管并不比一縣縣令差,何況黃有義從沒忘記自己是讀書人,平素一襲青衫,舉止彬彬有禮,書卷氣極濃。
黃有義把郡主府看成施展抱負的地方,從嚴治府,奴仆犯錯,一概從嚴責罰,是以綠蘿有些懼怕這位黃先生。
…………
晚上吃太多,回府后喝濃茶消食,洗漱睡下已近四更。張寧睡得正香被搖醒,睜開眼剛好對上一雙小眼睛,眼角還有一顆目屎。
張寧下意識一把推開身前之人,一骨碌坐起來,喝道:“干什么?”
“阿寧,是我。”被推得跌坐在地,屁股好不疼痛的劉念苦笑道:“日上三竿了,你還睡。”
怔了三息,張寧才想起昨晚答應今早陪劉念去報名。他道:“你把眼角的目屎擦了。”
他起床洗漱更衣,在劉念催促下,早飯沒吃,一起出門,去五軍都督府,找到登記的書吏,把劉念的名字記上。
回府的馬車上,劉念探頭出窗,左右張望,確定路上只有一些普通百姓,縮回腦袋壓低聲音道:“我爹說,瓦剌使者每次數千人入京,陛下并沒說什么,可見沒有征瓦剌之心。”
昨晚送張寧出府后,他和父親在書房商量到天快亮,確定皇帝對瓦剌的態度以安撫為主。
因為朝中很多人這樣認為,所以瓦剌太師也先出兵,朝廷上下才慌作一團?張寧想起曾在一本書上看過,也先四路大軍犯邊的急報報到京城的情況,當時一句話刺痛了他的眼睛,這句話正是:“朝廷上下慌作一團”。
“阿念,如果陛下沒有征瓦剌之意,兩國真的互為友好,為何會出這樣的題目?”張寧緩緩道。
劉念撓了撓頭,道:“我爹是這樣說的。”難道父親會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