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晚上,張寧獨自坐在院里的石凳上,面前的石幾放一碗碎冰,兩樣點心。一碗冰很快吃完,兩樣點心一點沒動。
清兒站在旁邊為他扇扇子,見他把碗遞過來,放下扇子再去添一碗,看他吃得歡快,忍不住道:“公子,冰不是這樣吃的。”
哪有人把冰搗碎直接吃?都是放在酸梅湯里,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的,涼涼的,那才好吃。
“你懂什么。”張寧說著舀了一勺冰放進嘴里。
清兒捂著嘴笑,道:“公子總是對的。”見石幾上的點心張寧不喜歡,拿去廚房重新換兩樣,回來路上遇到老仆,道:“你稟報公子,安定郡主來了。”
悠悠身著粉紅色薄衫,同色羅裙,腳步輕盈下了馬車,抬頭望了望,剛要說什么,張寧已迎了出來,道:“你怎么來了?”
“父王到京,皇祖母特準我回府居住,陪伴父王。”悠悠極有神采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張寧,道:“府中只有你一人嗎?”
下人們自然不算。
張寧“嗯”了一聲,道:“走吧,到我院里坐坐。”
他這具身體從小居住的院子冬涼夏暖。張勇為了磨礪兒子,特地為兒子挑的。張寧穿過來后懶得換,還是住這里。
悠悠跟在他身后,穿過布局粗獷的庭院,進了一座不大的院子,進門便道:“好悶熱啊。”
一路走來都有微風,并不覺得多熱,怎么一進這院子便悶熱異常?
張寧道:“到書房去吧。”又吩咐清兒:“多拿幾盆冰來。”
只能用冰降溫了。
清兒行禮退下,去取冰了。
悠悠不知想到什么,俏臉微微一紅,道:“可以把冰放院里。
院子地方大,放冰的效果不如書房,不過張寧沒糾結這個,示意她在石凳坐了,道:“這么晚了,你過來沒關系嗎?”
就算在府里居住,不是還有一個鄭王嗎?萬一讓他知道,怎么得了。
悠悠道:“不妨事的。”她不好說晚飯時,父王喝多了,這會兒醉得人事不知。
張寧沒有多說,道:“你是特地來看我,還是有什么事?”他拿不準悠悠突然過來,是有正事還是想念他。
悠悠白了他一眼,道:“你想什么呢……父王向皇祖母提起你我的親事,皇祖母堅決不同意。你說,這可怎么辦?”
“理論上來說,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張寧道:“太皇太后為什么堅決不同意?”總得有理由吧?
“她說你有邪性。或者你前后變化太大,讓她不放心。”來的路上,悠悠便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張寧,看有沒有辦法消除太皇太后的偏見。
張寧悚然一驚,難道太皇太后有陰陽眼,看出他來自五百多年后?不可能啊,她又不是張天師。
“我哪里有邪性了?”張寧站起來轉了個圈,讓悠悠看得更清楚些。
悠悠道:“我就說沒有嘛。皇祖母年紀大了……”老糊涂的話,一來不敬,二來那畢竟是她的祖母,怎么也不好在張寧面前說她壞話。
張寧道:“她還說什么?或者說,我要怎么做,才沒有邪性?”
悠悠搖了搖頭,這才麻煩。她縱然聰明,畢竟年輕,直到這時才明白太皇太后所謂的三年封侯,不過是借口。為難張寧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