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道:“嗯?我怎么欺你了?”
現代對待帶病毒的動物,如雞瘟時的雞,都是這樣處理的。當然了,如果是我們自己的牛羊,肯定會先醫治,實在治不好,又確定會引發瘟疫,才這么辦。現在是你們想糊弄我們,自己帶病牛羊送上門,怪誰?
格斯爾氣急敗壞道:“你要把牛羊埋了,還讓我們賠銀子,怎么不是欺負人?”我們要有銀子,還用得著一年幾次巴巴的跑來和你們做生意嗎?
朝貢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
張寧道:“只埋病牛羊。哦,如果你們不愿意埋了,也可以拉回去,不過不許污染我們的地方,沿路所有病死的牛羊,都不能丟下。本官會派人監視。”
“你……”格斯爾氣得說不出話。
我們大老遠的跑來,是要用這些牛羊換糧食的。現在你讓我們帶回去,這一路不知會死多少只。這也就算了,這些病牛羊肯定捱不過冬天,極有可能深秋就凍死了,到時我們冬天喝西北風嗎?
朱祁鎮道:“這辦法好,你們帶回去吧。章卿折算一下,看他們帶來的牛羊有多少能留下,再著內閣擬賞賜。”
說到底,這是一場以物易物的交易,你們送來多少有價值的牛羊,我們回以同等價值貨物。至于給什么,一般會詢問一下使者。
“陛下,千萬別聽張大人胡說。”格斯爾一急,漢語就說不好了。
朱祁鎮沒聽清,道:“什么?”
“下臣奉太師之命朝貢,所選牛羊都是最好的,天氣熱,路上有一些生病在所難免。章大人不僅不請人給牛羊醫治,還以此要脅,討要財物,下臣已經送了二十三條最好的狐貍皮。陛下啊,臣真的一無所有,沒什么好送了。”
章少同氣得臉通紅,道:“我什么時候討要財物了?什么時候要脅了?不是你一直硬塞給我的嗎?你們真是無恥之至。”
兩人吵成一團。
朱祁鎮無語,示意賈小四上茶,喝了半盞茶,才對張寧道:“卿怎么不早說?”要不是章少同較真,這次豈不是得收下這些病牛羊?卿不厚道啊,虧朕待你這么好。
張寧道:“陛下,臣想看看臚鴻寺如何處理,若章大人悶聲大發財,臣再出聲不遲。”
章少同和格斯爾吵架還不忘眼觀四方,耳只八方,聽到張寧這句話,顧不上再和格斯爾吵。他不僅后背冷汗淋漓,額頭也汗出如漿。幸虧有謝梵降職的例子在前,他多了個心眼,不敢睜只眼閉只眼,要不然謝梵就是他的榜樣。
朱祁鎮看了一眼不停伸袖抹汗的章少同,淡淡道:“章卿還算不辱我大明朝廷。”
“謝陛下夸獎。”章少同以額觸地,抬頭時金磚上留下汗漬。
張寧笑道:“章大人不用害怕,以后凡事認真一些,小心無大錯。”
“是,謝張大人教誨。”章少同哪里不害怕?簡直是心里一陣陣后怕,一念之差,云泥之別。
格斯爾同樣跪伏于地,道:“下臣求陛下開恩,賞賜糧食。下臣不日就回王庭。”只要你們收下病牛羊,怎么處理是你們的事,我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