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道:“使者大人,你這是想把所有牛羊一并留下嗎?”
格斯爾拿眼看他,并不答話。
張寧道:“大明皇帝陛下胸懷寬廣,誠意待人,可若有人把他當傻子刻意糊弄,那是要付出代價的。老牛羊折價五成,我們收下,病牛羊我們卻是不收的。陛下,臣說得可對?”
朱祁鎮道:“就這么辦。”
“陛下!”格斯爾學章少同以額觸地,道:“求陛下可憐,太師一向忠于陛下……”
張寧打斷道:“你們太師一向東征西討,你別說錯。”
“張大人,令尊大人在大同殺死殺傷我很多同胞,自己只受了幾次傷,你為什么因此這么仇視我們?”格斯爾簡直聲聲泣血,你這么搞法,我回王庭,太師不殺了我才有鬼好嗎?
張寧道:“家父奉詔守大同沒錯,受過幾次傷也沒錯。本官卻不能因為家父守大同,多次和你們交鋒,便避嫌。你們不就欺我大明無人,才敢一再這么糊弄嗎?要不,我們查一查你們歷次朝貢,帶來的牛羊是否有病?”
“你……”格斯爾只覺胸口有如炸開,要不是現在的明廷不比以往,太師無法進入大同和宣府,他們怎會接受朝貢?早就搶劫了。
朱祁鎮是厚道人,本想說以前的事就算了,轉念一想,現在是找借口向瓦剌用兵啊,當然越鬧大越好,便道:“張卿說得沒錯,卿盡管去查,若是以前也有以次充好,甚至送來病牛羊的事,詔書中一并訓斥。”
“陛下,你不能這樣啊。”格斯爾深深的后悔了。
瓦剌以前朝貢肯定沒這么老實,不過除非審問瓦剌使者,否則不可能得到實情。指望謝梵能了解到什么?張寧心中明鏡也似,之所以這么說,不過嚇唬格斯爾。他道:“臣奉詔,這就派人好生查一查。”
章少同擔心,真追查下去,自己這鴻寺卿的位子就坐不穩了,忙道:“陛下,張大人,瓦剌使者每次都不同,這位格斯爾大人第一次進京,就算真的查實了,也怪不得他。”
張寧順驢下坡,道:“既然章大人為他求情,陛下暫且放過他吧。”
“下次再發現以次充好,朕決不輕饒。”朱祁鎮這么說,顯然不再追究了。
我以后再也不當使者了。格斯爾覺得自己能平安離開京城算命大,以后無論如何不領這倒霉差事了。他連連謝恩。
朱祁鎮道:“章卿清點清楚后著內閣擬賞賜單子,病牛羊一并退回去,以免污染我京師重地。”
他說到“污染”一詞看了張寧一眼,覺得這詞用得貼切,可不就是污染么?
皇帝一錘定音,章少同領旨出去。
格斯爾萬般不愿,卻也無可奈何,人現在倒沒要宰殺掩埋他送來的病牛羊,人干脆退回去,并且并張寧說了,退回去時,他會派人監視。
這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