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更不能多吃,最好吃一兩支。”張寧道,該說的得說清楚,要不然明天傳出皇帝病了,不能上朝,事情就大了。
朱祁鎮在椅上坐了,道:“做出來朕先嘗嘗再說。”
可別覺得好吃吃個沒完。朱祁鎮只有十六歲,擱現代還是中學生,貪口也是有的。張寧認真道:“真不能多吃,要是吃多了龍體有恙,臣罪責不小。”
“行,就吃兩個。”朱祁鎮說著自顧自笑起來:“這還沒學著做呢,卿先擔心朕管不住自己的嘴,真這么好吃?”
“是一道很多人喜歡的甜食,年輕人更喜歡。”張寧道。
幸好朱祁鎮沒問既然這么受歡迎,怎么御膳房不會做之類的話,只道:“這樣啊。”
張寧按例先匯報京城中發生的要緊事,特地提及一件事,槐樹胡同有人七竅流血而死,順天府尹已派人抬回尸體,想必接下來就是破案了。
出了人命案,可就是大事了。
“七竅流血?”朱祁鎮皺眉道:“死在路上嗎?”
“是,倒在臭水河邊。”
“卿有沒有派人調查?”朱祁鎮道:“七竅流血,應該是服毒才會吧?這人既服毒自盡,為何不死在家中,而要倒在臭水溝邊?”
皇帝變身破案專家,倒泔水那人算死得其所了。張寧腹誹一句,道:“什么情況還須順天府尹破案后才知道。”
這樣一件案子,當然不可能交給錦衣衛,張寧自然不便就案情作出猜測。
朱祁鎮“嗯”了一聲,道:“這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順天府尹接手,臣沒有派人調查。”
“最近沒有發生類似的情況吧?”朱祁鎮擔心不是服毒自盡,而是有人投毒,所以有此一問。
“暫時沒有發現。”
朱祁鎮沉默幾息,道:“你抽調得出人手調查這件事嗎?”錦衣衛不查,因為死的是老百姓,而且只有一個。
也就是說,事情太小,不到調查的級別。如果朱祁鎮吩咐下來,錦衣衛自然要插手。
張寧道:“臣前些天抽了些人手去瓦剌,現在再也抽不出來了。陛下不妨讓東廠查一查。”
東廠的番子不用遠赴草原,人手充足,讓他們調查再好不過了。張寧提這件事,就是為了引出東廠。
朱祁鎮道:“自王先生死后,朕一直拿不定主意。”
來了。張寧“什么事讓陛下為難?”
“東廠廠公之位。朕想讓曹吉祥升上去,又覺他有些不穩重,小四嘛,太年輕了。”這件事,朱祁鎮不是沒有考慮過,而是考慮來考慮去,覺得兩人都不合適。
曹吉祥豈此不穩定?那簡直是一個瘋子,不,瘋狗。張寧對他惡感滿滿,只覺用任何語言貶低他都不為過。他道:“陛下可有合適的人選?”
“要是小四再大十歲,朕就讓給他了。他倒是很熱心,朕這不是擔心他不能服眾嗎?”朱祁鎮道。賈小四一來年輕,二來人緣好,廠公心不狠手不辣,不行。
張寧道:“身為廠公,一要深得陛下信任,二要看能力。依臣看,能力可以學習,這忠心嘛,卻是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
等閑難得到皇帝晃一下的曹吉祥忠心,還是天天在皇帝跟前晃來晃去,侍候皇帝飲食起居的賈小四忠心,自是不用張寧多說。
“可不是。”朱祁鎮露出笑容,道:“卿說得沒錯。小四年輕,有的是時間學。”
張寧笑而不語。
東廠廠公人選由此而定。
賈小四端酸梅湯要進來,剛好聽到兩人的對話,停住腳步,待朱祁鎮說出他年輕,有時間學的話,知道大事已成,對張寧無比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