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跑著沖出院子,往坊門的方向跑去,新昌坊的四門均已打開,許多需要趕早市的商販和做工的百姓陸續向外走去。
李嗣業頭頂熹月微星,袍底帶起塵土,一路來到位于宣陽坊的萬年縣廨,可他站在縣廨門口時,發現縣廨門外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不良人前來點卯應差。他心里多少有點兒慌,難道說眾人已經點卯完畢,回到各自執勤的坊去了?
心里沒有任何主張的他蹲在了縣衙墻根兒,等了大概一炷香時間,不良人張魯和張小敬才相跟著姍姍來遲。
李嗣業詫異地問道:“不是說五更鼓敲響之后就要過來么?你們怎地這么遲才來?”
不良人張魯捏著下巴滿意地點點頭:“果然是個能守時的人。”
張小敬朝他走過來,走到他身邊肩并肩蹲下,簡單的介紹道:“五更鼓響到縣廨報道,這只是萬年縣廨的規定,不過如今沒人遵守這樣的規定,縣令、縣丞還有主薄,縣尉們,通常要在鼓響過后睡個回籠覺,然后才穿衣戴冠,日常點卯。但是遇到上元、中秋等重大的節日,你五更鼓敲響后無故不到,可是要罰去所有津貼的。”
這個李嗣業很能理解,像他們這種治安人員,越是節假日或盛大慶典活動時,就越是忙碌,無論古今都是一樣的。
果不其然,等到日頭升到天空中,不良人們才三三兩兩地聚集到縣廨門外,隨后遲來一些的是縣廨中的文書小吏,然后才是四名縣尉。萬年縣尉真正掌權的是張洪,其余三位都空領俸祿,沒有任何實際工作。趙李兩位主薄騎著馬到來,縣丞大人乘著馬車到來,至于萬年令,聽說縣令大人去拜訪上級了,估計過了午時才會露頭。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真正的大人物往往最后才出場。
張洪未進縣廨,便騎在馬上朝張小敬點了點頭:“張小敬,你帶的這些人都到齊了嗎?”
張小敬上前單膝跪地,行了個叉手禮說道:“啟稟大人,所有人均已到齊,萬年縣不良人總共五十三人。”
“嗯,”張洪點頭稍作思慮,回頭說:“今日縣中并無任何案件,也無任何要事,你們各歸各自所在的坊中,協助武侯進行治安巡防。”
這幾句話和昨天晚上張小敬的吩咐一般無二,估計縣尉大人面對他們這些下屬,說的最多的也就是這兩句兒。
李嗣業頓覺輕松,看來不良人這差事除了薪水低廉外,倒是有很大的自由度,一般情況下都很輕松。
眾人摟肩搭背結伴離去,李嗣業也準備返回新昌坊,張小敬剛剛轉身,就被縣尉給叫住了:“張小敬,你留下,我有要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