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護被這番話說得羞愧難當,竟訥訥不能言,好半天才說:“吾父是吾父,我們是我們,豈能等而視之。”
蓋嘉運立刻又噴了回去:“你們兄弟二人身上流的不是蘇祿的血?蘇祿沒有忘恩背主么?你回去告訴骨啜,他若真心歸順大唐,就請先放棄部眾兵馬,只帶幾名隨從部屬同本官一起回長安覲見圣人,再由圣人決定如何封賞他官職。”
讓他們放棄本部兵馬,這不就等于直接剝奪了他們黑姓的權力了嗎?葉護認為兄長骨啜絕對不能答應,就連他自己也不會答應。
蓋嘉運的話打破了葉護的幻想,他只好拂袖憤然離去,走之前還不忘拋下一句狠話:“我車鼻施黑姓雖然弱小!但也足以拒敵你們安西四鎮!”
葉護這句話頂多能給自己撐出點兒氣場罷了,絲毫不能影響蓋嘉運的判斷。況且蓋嘉運已經敏銳地嗅出,他軍事生涯及人生的巔峰即將到來,這一場布局和戰爭即將會使稱雄西域四十余載的突騎施汗國衰弱消亡,他也因此會獲得巨大的功勛與殊榮。
蓋嘉運的上表送到長安,直接被送進了皇城中書省中書令李林甫的案幾上,李林甫看到上表后,立刻攜表進入興慶宮覲見李隆基,君臣二人商量之后,決定支持蓋嘉運的意見,立刻下了一份征討詔書,任命蓋嘉運為磧西經略節度大使,領安西四鎮兵馬,率突騎施黃姓部落、拔漢那軍隊、石國、米國、康國等軍隊組成聯合討伐軍,討滅突騎施黑姓勢力。
詔書送抵至龜茲安西都護府時,已經是開元二十七年初春,蓋嘉運接到皇命,立刻開始整兵備戰,向西域各部傳遞詔令,準備開始出征。
蓋嘉運共調集了龜茲鎮所部兵馬五千余人,又命疏勒鎮鎮使夫蒙靈察率本鎮三千余人以及蔚頭州、撥換城、大石城等接近突騎施邊境的部隊兩千余人進軍至勃達嶺頓多城一線,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這場戰爭的另一個幸運兒就是夫蒙靈察,他昔日在安西軍中任中郎將時,便與北庭節度使蓋嘉運有幾面之緣,或許有幾次交談的機會,卻深得蓋嘉運的賞識。
這次蓋嘉運征討突騎施黑姓可汗,并沒有使用他從北庭帶來的北庭系將領楊志烈,周逸,這是明智之舉。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主要比拼的就是軍隊與將領之間的默契與協調,最忌兵不識將,將不識兵,校尉與將軍之間陌生是要不得的,很多時候取勝的關鍵就在于將領的人格魅力。
北庭系將領初來乍到,又不像他蓋嘉運這般鼎鼎大名,況且安西兵本身對北庭系就有由來已久的芥蒂。蓋嘉運深知帶兵之忌,也確實慧眼識英才,他在眾多的安西將領中選中了夫蒙靈察,火線將他扶正成為疏勒鎮使。命他率領五千人作為先頭部隊駐扎在頓多城中。
夫蒙靈察受命之時,立刻派人向蔚頭、撥換、大石三地傳令,命令九個團先行向頓多城唐軍前哨進發。
李嗣業所在的撥換城第三十三折沖府的五個團中,任承嗣的第三團,李嗣業的第八團和趙元韋的第十二團接受征調第一時間趕往了頓多城,另外兩個團留守撥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