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昕愣了一下,兀起嘴巴疑惑反問道:“將軍并未讓我讓他吶。”他立刻換了個方向單膝蹲跪,叉手笑呵呵道:“還請中郎將賜予我冠軍金牌。”
李嗣業對眼前這小兵十分欣賞,對方也比他小不了幾歲,倒有同齡人的親近感。
他從懷中掏出重鑄后的波斯金幣,上面戳有圓洞,用一根絲絳帶子串著,上前給郭昕戴到上脖子上,將他扶起問:“叫什么名字吶?”
“郭昕。”
“姓郭?”他下意識問道:“可是太原郭氏?”
“正是太原郭氏。”
“嘶,”
這種情況下應該不會撞上同名同姓,如果他的聯想沒錯,這人就是孤守安西二十余年的鐵血郡王郭昕,少年尚未成名時倒讓他給碰見了。但還需要再求證一下:“郭子儀是你的什么人?”
郭昕略微猶豫了一下,才叉手低頭說道:“正是家伯。”
李嗣業心中暗喜,還有些緊張,這就好比打麻將抓了一手好牌的興奮感。這可是郭子儀的侄子啊,那位日后的郭令公,如今也只是北庭的副都護之一而已。
郭昕又突然叉手蹲跪在地上,神色肅然說道:“李將軍,郭昕十六歲來安西從軍,不欲靠家世,也不欲靠親友,請將軍將我與跳蕩營諸多士卒一視同仁,不要因我伯父而有所偏私,令我蒙羞與袍澤。”
好正直的孩子,世界上如果都是這種人,哪里還有貪腐與關系戶的存在?
李嗣業伸手將他從地上扶起,心想我何必看你大伯的面子,就沖著你這個人兒,不給你特殊照顧都對不起自己了。
他清了清喉嚨,用盡量嚴肅的聲音說道:“五、六、七三個月大比,你五月份拿的是騎射,步戰兩項的季軍對吧。等到了六月份,你已經獲得了馬戰的季軍,騎射和步戰的亞軍,如今七月份的大比,你已經是步戰的金牌冠軍,同時也是騎射和馬戰的亞軍,同時還是步射的季軍。”
“你的優秀你自己難道看不見,還需要去一味低調,認為是靠著家世靠著別人看你伯父的面子?”
郭昕的臉紅紅的,跟在李嗣業的身后不知該如何反駁。
“凡事矯枉則過正,你一直擔心因為伯父在安西擔任過副都護,別人會因此照顧你。一味避開你應得的獎賞和職責,這倒顯得有些過分避嫌了。這對你來說何其不智,這已經不是特殊照顧,而是特殊自我刁難了。你憑什么對自己如此嚴苛?難不成覺得自己身份特殊?”
郭昕驚疑地瞪大自己的眼睛:“當然不是,我不過是眾多安西健兒中的普通一個。”
如果你真把自己當做安西軍中的普通一員,那就不要推阻給予你的機會。”
“李將軍,你真不是要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