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嗣業雙手叉腰對著他嚴厲地說道:“人才就應該待在合適的地方,不然對于他,對于軍中來說都是一種資源浪費。人生不過幾十載,輪到你發光發熱的時候,你卻躲躲閃閃,是不肯承受重擔嗎?是想逃避責任嗎!”
郭昕聽完這番話,心生愧疚,連忙搖頭說道:“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要勇于擔責。“李嗣業立刻回頭,對跟在身后的校尉仇欒招招手。
仇欒上前來叉手道:“李將軍可有吩咐?”
李嗣業手指郭昕對他問:“郭昕可為旅率乎?”
“當然可為。”
“那就把他升任為一團麾下旅率,如果暫無空缺,就把他調到暫時有空缺的團。”
仇欒迅速搶答:“有空缺,馬上便可上任!”他又扭頭看了看郭昕的臉,這小子竟然沒有推讓,更沒有懷疑這是對他的特殊照顧?
這李將軍來到跳蕩營三個多月,仇欒沒有見識到他縱馬橫刀的功夫,嘴皮子功夫倒是充分見識到了。短短一炷香時間的訓誡,就能讓自暴自棄的趙叢芳,重新拾起信心,聞雞起舞,通宵達旦厲馬秣兵,短短三個月時間摘掉了倒數第一的帽子。
他今日與郭昕在軍營內交談了也不過一盞茶功夫,竟然把這郭傻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氣按了下去。要知道過去他曾三次推薦其為旅率,都讓這郭傻子以為是在拍他伯父的馬屁,硬生生地給拒絕了,把他仇欒也氣得夠嗆。
他仇欒連著幾個月搞不定的人,李將軍分分鐘叫他改弦易轍,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李嗣業其實是被將軍耽誤的說客。
……
高仙芝帶著隨從們即將接近龜茲城,回過頭來依然能望見跳蕩營與戰鋒隊之間的土堡。他心中的某些疑問仍舊得不得解答。李嗣業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寶藏壯男孩,幾乎每次見他都能得到全新的感管。三日不見刮目相看是個夸張的詞匯,但用在李嗣業身上卻不夠,高仙芝距離他上次見面還不夠兩年,這次陡然相見,都不能刮目了,簡直得掉下眼睛來看!
他看不出來此人帶兵有什么獨到的地方,但給人的感覺卻不一般,就僅僅是圍觀擂臺軍士們的坐姿,一般人能夠要求如此嚴苛么。營內氣氛熱鬧非凡,堅守在哨戒塔上的兵卒卻始終將目光朝外,這樣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能夠感覺出其人的非凡之處。
他開口嘆息道:“這李嗣業帶兵紀律嚴明,跳蕩營宛如鐵桶一塊。假以時日,此人必會在西域大放異彩。”
他的一名隨從頗為不忿,在旁邊說道:“會帶兵的人不一定會打仗。”
高仙芝對與隨從的自欺欺人只是冷淡一笑:“說得很對,會帶兵的人不一定會用兵,但不會帶兵的人,絕對不會用兵。”
“走吧。”高仙芝揮動了披風,縱馬奔向了龜茲城門,在跳蕩營里積攢的那些不快和忌憚,也被他丟棄卷到了風中。
如今蓋嘉運已離開安西成為河西隴右節度使,而昔日與他相識并對他頗為欣賞的夫蒙靈察也成為安西副大都護,且距離節度使只有一步之遙。他相信等夫蒙完全執掌安西之后,屬于他閃耀的時代即將來臨。他的光芒將蓋過所有人,也包括跳蕩營里那個已經明珠綻放的李嗣業。
(嗯,這一章還不算短,還有,感謝teutonic飄紅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