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李嗣業正在城外給瀚海軍的一部分發放忠義譜,發放完成后剛剛回到出城門口。城中有一家粟特商戶死掉了男人,正在抬棺出殯。城中的所有死去百姓的棲身之地都在城外的山崗上,這商戶的棺材周圍簇擁著十幾人,緩步往城門處走來。
本著死者為大的原則,就是他這個北庭節度使,也要主動給棺材讓路。
這些抬棺的人走的速度不快,其中直系親屬穿著白衣拽著繩索跟在后面,發出嗚嗚悲痛的歌聲。隊伍后面有兩個手拿圓喇叭嘴,嘴對著類似笛子的東西,嗚嚕嗚嚕地亂吹,給人一種互吹一氣的感覺。
這兩個用來橫吹的樂器他突然想不出它們真正的名字,只是隱隱地感覺很熟悉。等送葬隊伍走出城門,舉著靈幡恍惚的即將消失在道路盡頭。他才突然想起這樂器原來是嗩吶。
怪不得他沒有將這種樂曲認出來,實在是因為古代的嗩吶和現代相比差得遠了,看上去又粗苯又重。唯一的相通點就是他們都具有喇叭狀的嘴,其他的方面還要做許多改進。
李嗣業勒馬在城門口停下了,他感覺這送葬的隊伍回來時,還會經過這城門,只要在這里等著就能碰到那兩個嗩吶手。
岑參不知道中丞為何要守在這里等人,也耐心地跟他站在一邊等待。
等到那兩個橫吹手回來,提著嗩吶神態疲憊,可能是這東西太重太費力,導致吹個幾分鐘估計就承受不住了。
李嗣業給身邊的燕小四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刻上前去攔住了兩名橫吹手,直接兩當地說道:“你這個東西我家阿郎很喜歡,可否出個價格賣給我們。”
兩個橫吹手面面相覷,他們一直從事很晦氣的儐葬吹奏,就連他們手中的嗩吶一直被人們誤以為是不祥的樂器,無法和琵琶和古箏等高雅樂器相提并論,怎么還有人稀罕這東西。
兩人正在發懵之際,燕小四已經主動給出了價格,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大串銅錢,伸手扔進了對方的懷里。
兩名橫吹手把兩個嗩吶都放了下來,李嗣業伸手拿起一個,一邊翻身上馬,往節度使府邸方向走去。一邊在馬上研究其這嗩吶的構造,得出一個結論,確實和后來改造的嗩吶不太一樣。
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除了作為職業自由搏擊手,業余時間還玩過一段時間的樂器,嗩吶長號短號這種簡直是信手拈來,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丟掉這門技術,不過他完全可以憑借回憶去模仿一下。再把這嗩吶改造成現代嗩吶的樣子,然后才能夠按照他的想法奏出心中想要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