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業提著這長管的嗩吶回到了都護府的院子里,開始琢磨著如何將它改造成現代嗩吶的特色,只有這樣他腦海里的那兩支嗩吶曲才能夠發揮出應有的特色。他將整支嗩吶拆解成了三截,第一部分是發出哨聲的部分。這個是竹木做的,聲音聽起來低沉一些,不符合現在嗩吶的音色,真正最理想的其實是蘆葦。
恰好庭州城外沙漠邊的河岸邊就有蘆葦桿,他特地去城外的河里采摘了些蘆葦,又特地找了根檀木,交給給節度使軍械府中做弓背的工匠,給其畫了一張圖紙按著樣子做。
他回到府中把哨子上的竹木換成了蘆葦桿,并進行了嘗試性的修整。吹嗩吶的人必須會自己修哨子,因為哨子的調整完全是依照個人氣聲力道,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這中間也要費掉不少的功夫,也要浪費不少哨子,他把工匠師父做好的長桿和銅喇叭嘴結合在了一起,最后不斷調整,完成了從古代嗩吶向現代嗩吶的轉變。
他在院子里的長凳上試吹了兩下,緊接著兩個頑童不知從哪個角落里跑了出來,兩只手抓著墻壁探出半個頭,偷看自己的義父鼓搗什么怪聲調。
李嗣業從凳子上回過頭來,笑著朝兩個孩子招了招手:“崇云,崇豹,過來到阿爺身旁。”
兩個孩子對他有些害怕,可能是他常常在外打仗或游走,很長時間不著家,即使是在家的日子,也不常常陪伴在孩子們身邊。他們對待義父的態度,幾乎是從仆人們眼里學來的。
仆人們對于不常著家的李將軍是比較敬畏的,如果只有夫人和李枚兒在家中,眾仆人的狀態就很松垮,因為夫人身上的女性的那種溫柔讓他們感受不到鋒芒,特別是她成為母親以來,曾經的女劍客變得越來越溫柔了。但是李嗣業將軍一旦回到家,眾人就會變得緊張起來,會仔細打掃衛生,女管家吳娘子也顯得神叨叨,把緊張的空氣渲染到極致,仿佛他就是冷酷殘暴的封建大家長。
他們很想跑過去近距離聽熟悉又陌生的阿爺吹嗩吶,卻又害怕著不敢接近他,只好抬頭去看站在旁邊奶媽的眼睛,得到奶媽的點頭許可覺得安全后,兩人才牽著手跑到李嗣業的身前,仰起小腦袋要仔細聆聽。
然而從嗩吶中發出的卻是斷斷續續不成曲調的聲音,很響亮很大,但是很難聽,兩個孩子皺了皺眉頭,又遠遠地跑了開來。
有陸陸續續的仆人從墻角鉆出來,然后迅速地躲開走去,直到管家婆吳娘子走到李嗣業的身邊,語調委婉地說道:“阿郎,娘子讓我給你傳話,如果你非要弄出這種聲音的話,就到外面吹去,這東西聲音太大,影響她和孩子休息。”
李嗣業笑著點了點頭,看來以后得到河邊去練習了。“行,我知道了,我這就出去一趟。”
他從凳子上站起來,剛準備轉身離去。吳娘子欲言又止地唉了一聲,李嗣業回過頭問道:“有什么事情嗎,如果有事情就直說,你在家中這么多年功勞苦勞都有,我一定會給你辦。”
吳娘子這才羞澀地大起膽子說:“阿郎,確實有個事情,奴婢有個兒子,早年在西域路上做過幾年生意,賺了不少家業,只是后來被人騙進賭坊,把攢下的家底賠了個干凈,為了躲債一路跑到北庭。奴婢想為他在軍中謀求一份差事,所以想求阿郎……”
終于碰上了涉及人情的事情,吳娘子在家中從來沒有因為她家的事情向自己開口,不管他的兒子人品怎么樣,這個忙他絕對是要幫的。
“哦,吳娘子,那么你是想讓他在軍中立功呢,還是愿意讓他呆在都護府中,安安分分地領一份俸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