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河西軍炮營自從出潼關作戰以來,已經斷掉了與蘭州清涼觀趙正一的聯系,炮彈打一發就少一發,魚朝恩為了保存實力,停止了對城頭的炮擊,卻命令唐軍其余節度使連番攻城,雙方相持不下。
戰役的初期唐軍的很多問題就暴露了出來,不懂軍事的宦官掌軍是一個因素,還有一個就是唐軍各節度使各自統屬相互不協調,并且各懷私心。之前李嗣業在的時候安西北庭河西三軍配合默契協同作戰,現在三軍分別由不同的人統率,也暴露出了這方面的問題。
……
洛陽后方有分量的官員就只剩下了東都留后崔圓和河南尹蘇震,還有暫時擔任洛陽漕運使的李嗣業。就連只有空頭節度使稱號的李揆,也被勒令在前線督運糧草。
李嗣業到達洛陽后,竟也老老實實地發動河工干了一陣子清淤,曹安定來找他的時候,正裹起褲腿在排空的河床上蹬踏著水車往外絞泥漿。
他聽聞曹安定已經把家人接到了城里,高興得連忙跑過去,握著對方的手激動地說道:“安定,你真是我的恩人吶。”
曹安定慌忙跪地叉手道:“主公言重了,您昔日與我有知遇之恩,安定豈能不肝腦涂地以報主公。”
“快快起來,帶我去見十二娘他們。”
他們回到洛陽城,來到十二娘他們暫住的興教坊中,兩人見面時執手相見淚眼,女兒李崇樂和兒子佐國也哭啼啼地來到父親身邊。李嗣業一一擦拭掉他們臉上的淚水,還有什么比一家人團聚更值得高興的事情。
“如今就只剩下長子崇云遠在長安,三子崇豹還在相州城下的安西軍中,娘子沒有通知崇云盡快離開嗎?”
“他暫時還不肯走,我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么想的?”
李嗣業嘆了口氣,笑道:“沒有關系,富豪米查干還替我留在長安城中,等到時候我再去信讓他接崇云離開。”
他又蹲到兒子李佐國的面前,扶著他瘦弱的肩膀說道:“佐國這個名字不好聽,以后咱不叫了。阿爺給你改一個,嗯,漢人以單名為貴,不如就叫李旭,取旭日東升之意。”
李旭疑惑不解地問道:“阿爺給三位兄長和阿姊取名都帶一個崇字,為何不給兒子也加上這個字呢?”
他放低了聲調說道:“不必加了,或許,省得將來他們改名字。”
李十二娘面帶驚色,緊閉著顫抖的嘴唇欲言又止。
李嗣業早就注意到杜九娘不在這個房間里,此刻才開口問道:“好像還少了一個人。”
夫人嘴角帶著酸意笑問道:“你說你不覬覦美色,怎么還惦記上了。”
“我是尋摸著該找個機會讓她恢復自由了,但選擇的時機要合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十二娘抿嘴笑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