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男兒應當自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求自保。至于搶奪得來的繼承權力能不能延續下去,這就是今后的事情了。
史朝義篡位成功后,首先面對的便是根基不穩,他的能力和資格都難以服眾。
本來以他手中的兵力,完全是足夠自保的,但是在如今的叛軍陣列中。多數都是和史思明平齊的老資格,這些人將安祿山和史思明尊為二圣,但對于史的兒子,實在沒有什么尊敬可言。你一個毛頭小伙子,有什么資格騎到我們的頭上來。
史朝義強行繼承大位后,決定先前往親自指揮坐鎮,表示自己作為大燕國君,愿意與將士們同甘共苦。
張忠志卻對他心存警惕,以為史朝義是要從他的手中搶兵權,于是便去信史朝義婉言拒絕,實際上卻是在警告他,不得踏入榆關半步。
實際上從史思明殺安慶緒開始,整個東北藩鎮勢力已經進入一種危險無序的強權權力階段,傳統的法定父子繼承在藩鎮軍閥中并不管用。上一代統治者移交下一代必須是軍中的當權派,否則很快就會被取而代之,這種混亂一直延續到北宋初期,直至趙匡胤、趙光義兄弟之后才慢慢擺脫。
史朝義只得去信對張忠志好言勸慰,大將田承嗣卻對張忠志看不慣,開始慫恿史朝義對張忠志采取強硬手段。
如果史朝義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個清晰的認識,他就應該聽從自己內心的決定,對張忠志采取綏靖政策。
如今燕軍的大部分兵力都掌握在張忠志,李懷仙和田承嗣這三人手上。史朝義篡位之前手上只有一支親兵營,連太子都不是,太子六率也被父親剝奪。他若想要把整個燕軍整合起來,需要在這三人之間虛與委蛇,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相互制衡,最終使權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史朝義當然沒有這樣的帝王馭人術,他不但無法掌控這三人,還使得田承嗣整天在耳邊進獻讒言,極力慫恿他對付張忠志。
“陛下,榆關乃是平盧門戶,張忠志他在關城內統兵五萬,卻前方百計阻止陛下前往坐鎮,這不是生了反骨是什么。”
史朝義猶豫不決地問道:”田公,正是由于他兵權過重,朕才不可以輕舉妄動,萬一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使得他率兵攻來營州,豈不是讓幽州的李嗣業坐收漁利。”
“陛下擔心什么?營州這里有我麾下的兵馬,遼東城中有李懷仙的契丹兵,我們兩人都對你忠心不二。如果陛下擔心他會轉投李嗣業,可以想辦法將他誘到營州城內來殺掉。”
史朝義最終還是心動了,激動地問道:“如何誘殺?”
田承嗣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下個月初三就是張忠志的生辰,陛下可提前下旨在營州城中擴建張忠志的府邸,并且加封他為郡王,消掉他的戒心。然后先加封他兒子的官職,把他的家眷騙到營州城里來以禮相待。等到他生辰的前夕,以在營州設宴為他賀壽為由請他來營州,在壽宴上預先埋伏下刀斧手,陛下你摔杯為號,數百刀斧手齊出,將張忠志一家砍為肉泥亦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