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人的幫助下,短短半日,張家便在這天嵐城中落戶下來。那原本是驃騎將軍府的宅子,此時的牌匾也已是換成了張宅。
忙碌了大半天,下人們總算是得出空閑來,紛紛跑去休息。而那負責看門的仆人也是搬了條凳子在門前低頭坐下。
“這位兄弟,勞煩通報貴家主一聲,就說郭羽求見。”
聽到說話聲,才剛坐下、連板凳還沒捂熱的仆人頓時有些不滿,他只道其是哪個又來湊近乎的人,正要打發其離開,隨即便聽到了那郭羽二字。
若說眼下九州之上哪個風頭最盛,刨去那四大宗師以及雍王李鴻徒,便是這因為天衛關一戰成名的兵鬼郭羽了。
那仆人便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在其面前擺臉色,當下他站起身來,沖著眼前的白袍男子恭恭敬敬地說道:“回稟將軍,家主有事外出,眼下不在家中,還望見諒。”
聽到大宅門前仆人的回答,郭羽不由得眉毛一挑。
挨到傍晚時分,估摸著張家眾人已然安頓好的他,這才找上門來,想要請張奕幫忙打聽小冰的事,未成想其竟是不在家中。
下午的時候,郭羽也曾私下里找龐渝詢問過一些關于張奕的事情,是以此刻的他自是萬分費解。
一個無任何官職在身,且與人私交甚少,只喜愛書畫的人物,在這等才搬入天嵐的眼下,又能去哪里?
“可知張先生去了哪里?”
仆人先是搖了搖頭,繼而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開口說道:“我想,應該是去找左相了吧…誒,家主回來了。”
郭羽順著那仆人的視線看去,隨即便看到兩名中年男子正并肩朝著宅子緩步而來。走在右側的人穿著一身灰白色長衫,腳步穩健,正是那先前曾與郭羽有過交談的張家家主張奕。而那左側之人,身穿宋國官員獨有的黑色官服,興許是由于過于勞累,他的步伐有些虛浮,不是左相張彧又會是誰。
郭羽看著迎面走來的兩人,大抵是胞兄弟的緣故,他們的長相有七八分相似,乍一看很難分辨出哪個是張奕,哪個是張彧。
相比于張彧,張奕身上的書卷氣要更重些,而且其臉上時常掛著笑容,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和善。而張彧的臉色則比張奕要蒼白一些,或許是做了多年丞相的緣故,他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即便張彧看上去十分隨和,仍是讓人不禁在心里生出畏懼之感。
在注意到郭羽站在前方后,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張奕拱手笑道:“郭將軍,想不到我們這么快就見面了。”
郭羽抱拳道,“左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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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嗯。”張彧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他細細打量著郭羽,旋即緩聲說道:“郭將軍的事跡,本相大體上俱已聽人說過。年紀輕輕便能取得如此成就,實屬難得。王上得你,勝過得十萬雄兵。”
得到大宋左相如此評價,郭羽心中難免有些得意,當下還是故作謙虛地說道:“左相謬贊…”
“不過…”
張彧話頭一轉,“據本相所知,從散城到天嵐,先是丁可信等人,接著是肖海陽、李奎以及雍王、龍翱天,這一路上郭將軍似是沒少與人發生摩擦,無論是敵是友。雖說這些最后都為郭將軍給化解,但不可否認的是,郭將軍的銳氣終是重了些。”
張彧搖頭道:“若是尋常的年輕人,銳氣重些總是好事,但你卻是不同。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郭將軍好自為之,莫要辜負了王上及大將軍對你的期待。”
郭羽正哭笑不得見,就聽得旁側的張奕笑道:“阿彧,你怎的見了人就要說教一番。”
“說的多些,他人也就能聽的多些,屆時錯的自然也就少些。”
張彧忽地嘆了一口氣,“只可惜,許多道理我與王上已是說了二十年,他仍是我行我素,今日在城門前甚至還…”
張奕勸解道:“王上與高王妃向來如膠似漆,如今分開數月,自是難免生出思念之情。眼下驀然相見,雖是做得…咳,過火了些,也是可以體諒的。阿彧你就不要對王上過于苛責了。”
“哪里只是過火了些,那分明是在胡鬧!身為一國之君,大庭廣眾之下竟如此行事,成何體統?!”
眼見張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再聯想到龐渝對其的評價,郭羽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興許是意識到自己在這里說這些并沒有什么意義,張彧擺手道:“郭將軍應是有事來找大哥,我還有事要忙,便不在這里耽擱了。大哥若是有什么事情,去丞相府尋我便是。”
“嗯,我便不送阿彧了。”
張彧沖著郭羽及張奕兩人點了點頭,隨即便要邁步離開。
“對了。”
停下腳步的張彧伸手入懷,從中掏出一封書信來,“有人給大哥你寄了信,原本我找你為的便是此事,結果路上說著說著就給忘了。”
張奕舉手接過的同時,開口道:“勞煩阿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