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為什么那樣仇恨我,難道是姐姐殺了你?!
方舟走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愿一個人茍活于世,想想這幾年我那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輕輕吻了弟弟的額頭,緩緩拉過那塊裹尸布,把它覆蓋在弟弟的身上,自己向窗邊走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是張醫生。
手機是出院前張醫生給我的,里面只存了他一個人的號碼,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個手機的號碼。
他對我說,回家以后,任何時候,只要感到心理上的不適,都可以打電話給他。
我推開窗戶,電話不依不饒地一遍又一遍打來。
張醫生是個很好的人,幾年來,一直都是他不離不棄地治療我,幫助我。
臨死之前,我的確該和他好好道個別。
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張醫生的聲音:“朵兒,是你嗎?”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警覺地問道:“你的身邊有人嗎?”
“沒有。”我環顧四周,忽然發現,那具尸體不見了!
“我不確定。”我急忙改道。
“那么接下來,你就只以‘是’或‘不是’來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嗯。”我下意識點點頭。
“你回家以后,是不是一直在服用一種藍色的片劑藥物?”
“是的。”
“你近期是否產生了嚴重的幻覺?”
“回答我!”
“是的。”
“從明天開始,停止服用那種藥物。無論如何,不要有任何自殘的行為發生,盡快來找我……”
手機沒電了,張醫生的聲音消失在電話的另一頭。
第二天早上,我將床頭早已放好的藥片丟出窗外,若無其事地走下樓,爸媽都不在家,客廳里也沒有了弟弟的遺像。
我沒敢在家吃早飯,悄悄在抽屜里拿了幾百塊零錢,告訴阿姨我想去外面轉轉,就從家里溜了出來。
當務之急,是找到梅姨,弄清楚這幾年都發生了什么。
印象中,小時候梅姨對我說過,她家住在這個城市城郊周邊的一個小村莊里,村C有一家開了幾十年的米粉店,名叫苑記。
苑記米粉的湯底用的是祖上傳下來的老湯,光配料就有好幾十種,湯粉爽滑彈牙,滋味絕佳,吸引著很多城里人慕名而來。
童年的我和弟弟被梅姨說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便纏著爸爸媽媽帶我們去村子里嘗一嘗那苑記,爸媽拗不過,還真帶我們來過一回。
我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師傅憑著記憶,找到了苑記米粉所在的那個小村莊。
米粉店早已不在,城市化的進程摧枯拉朽,村子這幾年有了很多變化,年輕人大都外出打工,上了年紀的人也逐漸落葉歸根。
依稀記得梅姨的全名叫周素梅,走訪了幾戶人家,很快就打聽到梅姨住在村子的西南角。
院子里,一個老嫗正在陽光下喂她的小孫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