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晚的霧霾里,張云看到了袁玲被殺的一幕。
那迷霧里持刀行兇的男人,他看得很清楚。
跟袁玲一般高,頂多只有1米75吧?
但徐三強并沒有這么矮。
他是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年輕小伙子。
意識到這個細節,是在驅車趕往公安局的路上,他回想那霧中的景象,隨之就被自己的發現震駭到了。
他知道這代表著什么——這代表著,當年他們逼其承認罪行的人,并不是對的人。
然后……他想不下去了。
“這件事情已經蓋過去了。”
李鵬沉悶,并有些慍怒地低吼,“現在你的意思是要再把它挖出來,然后用抓錯人這個事實雪上加霜?”
“我不管什么雪上加霜。”張云如是說,“我在乎的是,我們犯了錯誤,而現在真兇仍是逍遙法外。”
“我們得抓住他。”他見李隊長半晌不回答,又補充道。
“怎么抓?”李隊長開口,兩眼直直地瞪著對方。
這回輪到張云沉默了。
李鵬用自己的大手掌撓了撓額頭,頗難堪地解釋:“張云,不是我道貌岸然,只是,你想想,五年了,真要翻出來的話,不但抓不出你說的那個真兇,還會讓我們三個遭受一定的打擊。”
“你還不知道吧?韓長偉去年年底得了癌癥,時日不多了,我們得讓他老人家走得心安……”
最后,張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悶聲走出了警局。
李隊長的態度讓他感覺發指,特別是拿韓前輩的絕癥,當做擋箭牌。
事實上,張云知道,這家伙只關心自己,關心自己的位置。
他決定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真兇。
嗯,和隧道的力量。
……
葛奶奶講到這里,停頓了好長時間。
而我已經被這個奇異的故事吸引住了,無聲卻焦急地看著她老人家,想讓她繼續講下去,我真怕,怕她就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閨蜜,打緊地回頭瞅了一圈,想看看她是不是已經上來了。
她仍沒有上來,我懷疑她可能已經半途而廢了。
“你有急事嗎?”葛奶奶突然開口,我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急事。
“我耽誤了你很長時間吧?”
她又問,我還是狠命地搖頭,并承認,這個故事很精彩,如果可以的話,想要一口氣聽完。
她笑了,與其說是被人稱贊后的笑,更像是苦笑。
……
故事繼續了下去。
張云在對李隊長失去了信心之后,去找了韓長偉前輩——他已經臥病在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化療讓這個昔日目光如鷹的老警察變得禿頭,柔弱。
張云原本是想尋求他的幫助,得到他的支持。
在見到前輩的前幾秒,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辭職后過得怎么樣?”韓長偉蠕動干涸的嘴唇,問他。
“很好。”張云回答,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說謊,畢竟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最后,他決定讓前輩安心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就像李鵬說的那樣。
畢竟他也幫不了什么忙了。
那天晚上,探望完韓長偉前輩之后,張云第三次回到了曉龍山隧道——這個冥冥之中充滿魔力的地方。
這回,他拿了一臺數碼攝像機,雖然不確定這番景象,是否能通過錄像記錄下來,但橫豎都是要試一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