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來越復雜了,我開始懷疑自己是淌上了什么渾水。
從一開始的恐嚇信事件,發展成詭異的人格分裂推論,現在又來了一個奇怪的胎兒,不僅胎動與大小不符,它的父親還不是嬌嬌唯一的男友——羅欣。
徐嬌嬌是事發后第三天醒來的,在此之前,因為傷口面積蓋掉了半個肚子,還在愈合,纏著綁帶,不方便做胎兒B超。
事發的第二天,那天無比漫長,我們都沒有閑著——
羅欣時時刻刻地陪在病床旁,等待自己的女友可以醒來。
喬大龍回局里向上級報道,估計在水滴攝像頭這件事上要費很多口舌,避而不談又說不通,說不通我們是怎么發現當事人欲要在臥室里自殺……
綜上,我對不起大龍兄。
我在第二天中午去探望過嬌嬌一次,或者說是探望羅欣。
這個此刻心焦不已的男人,他在聽說了徐嬌嬌給自己寫恐嚇信,并用刀子捅殺自己的細節后,陷入了深深的心理掙扎。
“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他埋著臉跟我說。
然后我給他灌輸了一些暖雞湯:“跟隨自己內心就好,不用自己在那里道德綁架。就算你因為種種原因離開嬌嬌,也沒人會怪你的一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你關心她,你喜歡她。”
“如果這是感情和現實之間的博弈,我勸你要兼顧,沒有什么事情只會有兩個選擇。”
呃,我承認這個雞湯是有些水了,但羅欣聽得很認真,最后感激地點了點頭,說謝謝,自己會好好考慮的。
送完鮮花,走出醫院,我接到了喬大龍的電話。
“雯姐!”
“上級那邊怎么樣?”我問,“好過嗎?”
“別說了。”
我仿佛看到電話那頭的他在公安局的咖啡機前無奈地擺了擺手,“我的一個同事,叫張海峰,你認識吧?”
“就是那個快退休的?”
“嗯,就是那個老不死。”
只聽喬大龍吐了一口痰,我才知道這不是在局里,“他20年前就認識徐嬌嬌。”
“哦?”那時,我很驚訝,就跟你們現在一樣,“怎么回事?”
接下來,喬大龍冒著電話欠費的危險,給我講了二十分鐘的往事——
其中十五分鐘都是在埋怨自己的話費不足問題,所以放心,朋友們,這段故事不長,但卻十分可白。
1989年,徐嬌嬌13歲,母親早逝,跟父親生活。
父親的精神有些不正常,呃,不是那種嚴重到要進醫院的不正常。
他的病是間歇性的,一般會在受到刺激后發病,病狀變化多端,總結一下,就是會變得極易怒,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在事情發生的那天,卷宗記錄,下了一場五年以來未曾有過的大雨,聲勢浩大,把都市摧殘得一塌糊涂。
嗯,這不是記錄者的詩情畫意,而是動機的起因——
徐從工作的洗衣店下班,在孤島般的站臺跟很多人一起等車。
他擔心自己沒有零錢,就先打開錢包檢查,結果錢包不慎掉落在也。
說來也巧,這時公交車正好從街口拐過來,整個站臺的人蠢蠢欲動。
徐父,或者叫他徐先生好了——
徐先生嘗試去撿,結果車到站,人一擁而上,他的錢夾被踩了起碼有十二腳,等他撿起來,所有硬幣都已經被踢飛到了馬路中央。
徐先生撿起離他最近的幾枚硬幣,安靜地等候二十分鐘的下一班公車,投幣上車,沒有任何表情地回到了家。
到家后,負能量順著不正常的精神樞紐開始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