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再試圖表達什么,貼著邊壁,而是一頭縮到了保育箱最遠處的角落里,好像是為了不讓羅欣看到自己的丑態。
沒錯,這回沒錯了。
我暗想,它就是我們認識的徐嬌嬌,我們認識的徐嬌嬌,就是這個丑陋的胎兒控制的。
想到這里,我的心升起了一股悲愴。
羅欣面色蠟白,顫顫巍巍地走到保育區跟前,手貼上玻璃,敲了敲,想讓它轉過來。
但它沒有,我們的徐嬌嬌沒有,只是狠狠把自己扎在那冰涼的角落里。
最后,羅欣一聲不吭地出門,走到隔壁的男廁所,吐了起來。
手術后的第二天,鬼胎死了,我們的徐嬌嬌,優秀的作者,死得就像一只被太陽曬死的大昆蟲,四腳朝天地倒在保育箱中央。
手術后的第十天,真正的徐嬌嬌醒了。
我們根據醫生所說,患者醒來后十分瘋狂,拔掉了所有的針頭,幾乎砸壞來了病房里所有的設施,不斷地發出尖叫,還沖到了走廊,欲要襲擊一名過路的護士。
無奈之下,院方把徐嬌嬌送進了精神病院。
直到今天,她還在那里,一個角落里的加護病房。
前幾個月我和大龍去探望過她一次,經過這么多年的治療,她還是連話都說不出口。
但樂觀的是,她依然可以用紙筆來表達思想,就像當年寫信恐嚇體內的另一個家伙一樣。
這幾年,她用紙筆向世入傳遞的所有內容,無非就是那無止盡的恨意,恨意,恨意。
我認為這是可悲的,也是必然的。
……
整個故事的最后一句話,是那么地悲傷,大家都處于一種想要悲戚,又驚駭得沒有表情的狀態。
“結束了?”過了好像很久,徐老太弱弱地問道。
此時懷表上的時針已經指到了一點。
“結束了。”
錢子雯給予肯定的回答,“這絕對算是我最詭異的經歷之一。”
“無止盡的恨意啊。”
喬姍針對文未的幾句話感嘆,“或許,她經過了親父侵犯的悲劇,和多年的身不由己,等到現在,年幼的心里也只剩下這個了吧?”
“這是深仇大恨,對父親,對體內的另一個奪走她的身體并美好生活的家伙,也對整個世界,這個拋棄她,把她丟在虛無里的世界……”
“正如雯姐所說,這是可悲的,也是必然的,要怪只能怪命運的無常,和狠毒了。”
錢子雯苦澀地笑道:“我雖然對現在的徐嬌嬌很是陌生,但看著那張冰雪美麗的臉龐,你們知道嗎?我會想起我認識的那個徐嬌嬌。”
“呃,其實也不算很熟……那個徐嬌嬌,她很努力,對恐怖的造詣很高。”
“她也是無辜的,是那不倫的行為促使她的誕生,是求生的本能讓她占據那個姑娘的身體,然后她努力生活著,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有一件事情我還是搞不懂。”
肖冰問,“她既然不是真正的徐嬌嬌,那她怎么會用這個名字,并忘掉自己的真實身份呢?恕我直言,雯姐,你故事里解釋得還不夠清楚。”
“我解釋得不夠清楚。”
錢子雯一臉神秘地把手掏進包里,“那是因為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