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公寓處在4樓,也冥冥之中排除了有人行兇后越窗而逃的可能。
所以,自殺,十有**了,這點似乎沒有什么爭議。
我們疑惑的是,一個人在全身著火的狀態下,怎么能蜷縮得那么好?絲毫也沒有掙扎的跡象?
焦尸屬于一個成年人,這是唯一能看出來的信息了。
整個房間都被烈火所波及,該燒壞的都燒壞了。
徐慶只好去小區物業調取住戶信息,試著確認身份。
我撿起尸體旁散落好多的灰燼粉末,問就近的一名現場人員,“這是死者身上的什么嗎?”
“不知道。得回去鑒定。”
徐慶回來了,我走出充滿焦臭的房間,接過他拿回來的住戶信息。
“李玲?她叫李玲啊。”我皺起眉頭,看著姓名欄。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名字,但我就是覺得,如此熟悉?
“照片在哪里?”
“下一頁,陳隊。”
我翻頁的當間,兩個法醫借過我,抬出了慘不忍睹的尸體,要裝.上車送回停尸房。
那張照片有些泛黃,應該不是最新拍的,但正因為這點,我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
事情要從1998年說起。
……
1998年10月13日早晨,位于B市郊區的一座大山腳下。
剛過完11歲生日的女孩葉培培被登山客們發現,像是騎自行車從很高的地方滾落下來,摔斷了脖子,全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陳銘,過來。”張大力命令我。
我又離那慘狀的尸體近了些,拼命地止住嘔吐。
張大力是當年的刑警隊長,一直干到2002年,我才得以接替他。
張隊經驗豐富,破案雄風。
可以這么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五年里,我學到了不止是一點的東西,關于如何對待各種形態的命案,你總是得盡量放低自己的姿態。
沒錯,收起鋒芒很重要,現實不是,現實里,福爾摩斯和波洛可沒法破上半個案子。
這都是他教給我的。
“傷口太多了。”背對著大山,張隊分析道。
“分布太開,不像是一下子摔出來的……陳銘,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下大雨?”
“是。”我回答他,“下得可大了。”
他點了點頭,小心地踩過幾攤厚厚的水洼,開始觀察那輛小小的變速自行車。
自行車座不見了。
供坐的地方只剩下一個中空的鐵柱,上面還沾著一些血和肉花,可以對應女孩右腿根部一直連到膝蓋上的撕裂傷。
張隊說這可以引向一個結論車座在墜山之前就已經不在這上面了,因為女孩在失去重心之后,大腿直接卡在了沒有車座的中空鐵柱上。
回到局里后,專業人員針對這具墜亡的童尸,和自行車進行更深層次地檢查。
結論報告令人唏噓嘩然——車輪的磨損,和尸體遍布的傷痕,附著物顯示,死者當晚起碼在那崎嶇的山路山林里狂騎了4到5個小時,摔倒了不下15次。
我看著報告,不禁開始想象,一個被什么嚇得魂飛魄散的女孩,騎著一個沒有車座的自行車,在暴雨危險的山中全速騎行。
然后近乎騎了半個晚上,終于摔下深崖,一命嗚呼。
這是何等離奇,不合邏輯?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張大力告訴我。
我們通過女孩口袋里的學生卡確認了其身份,老早就叫了她的父母前來驗尸,那兩個人姍姍來遲。
葉培培沒有一個值得讓人羨慕的家庭環境。
一她的父母在幾年前離了婚,因為父親葉勇輝在家毆打了妻子李玲,被判家暴,離婚后法院把孩子判給了母親。
沒錯,也就是李玲,9年后的焦尸真身。
李玲和她的丈夫葉勇輝,是在一家打工的老餐廳里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