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的第二天,他問起黃宇馳這么晚還待在公園里的原因。
黃宇馳支支吾吾地,說不大清楚。
黃飛也沒有深究——誰會動不動就往最壞的方面想呢?特別是面對子女的時候。
下午,黃飛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兒子落水的皮衣,被晾在陽臺窗外的晾衣桿上,幾乎就要曬干了,有幾個縫邊的角落里映出了不祥的白色——是du品。
在用鼻子聞了氣味之后,他又把這些殘留的粉末在手里搓了搓,確認無疑。
黃宇馳沒用多久,就向爸爸坦白了一切——關于自己販du的事實。
他說自己也沒想到粉末會附上衣服,在被人推下河之前,黃宇馳剛剛拿到一大包分揀好的白色粉末,揣在口袋里,然后對著水面小便。
在被一掌推下之后,那袋粉末掉進了水中,封口開了,瞬間融了進去。
黃宇馳知道自己這是損失了一大筆錢,所以才會在認定襲擊者沒看到毒品的情況下報警,泄憤地想要讓爸爸用職位之便整整他。
他不知道的是,他那濕透的皮衣,上面已經附著了大量的違法粉末,還在派出所里跟我們糾纏了一整晚……
幸好天氣比較潮,要是干得快,只怕是會被當即抓起來,當所長的爸爸也救不了他。
而現在,黃飛決定幫兒子掩蓋罪行。
我想他肯定也勸過其金盆洗手,很可惜勸說無效。
一來二去,到后來,黃飛從一個光明磊落的所長,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長期包庇犯。
也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
在哥哥自殺之后,黃飛隨下屬趕到了現場。
想必他是預防萬一,刻意地觀察了。
結果真的發現了哥哥外套上的異樣——還記得黃宇馳的那個動作嗎?
在打報警電話的時候,用手壓住了哥哥的肩。
然后袖口的水,浸濕了哥哥外套的一小部分。
現在,那外套上也有淺淺的痕跡。
黃飛知道沒人會注意這種小細節……但他還是把外套捎走了,在執法的過程中。
神經質地怕有誰會拿外套去檢驗,驗出白色粉末,再推理到自己兒子頭上。
這概率上幾乎不可能發生,但出于一個父親特有的謹慎,黃飛把那件外套偷偷地處理掉了,在離開自殺現場之后。
嫂子發現了衣服的丟失,也在那天詢問了我,可我們哪能想到是被一個警察堂而皇之地偷走了?
真的想不到,背后的原因就更別說了。
一個月后,我找到了黃飛,并跟他說明了白澤的事。
在得知白澤才是真正的襲擊者之后,這對父子表面上漠不關心,不想要追究責任的樣子,其實心里是又被吊了起來。
他們怕白澤看見了什么。
在黃宇馳最初坦白自己行為的時候,黃飛就說了,那個真正的襲擊者,很可能目睹了白粉在水里散開融化的過程,這就等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證了。
被爸爸這么一提醒,黃宇馳便心驚膽戰地等了幾天,看沒有人報案,或者找上自己,也就漸漸放心了。
現在,襲擊者的真身出現,出于謹慎,黃飛覺得,應該去探探他的底,看他到底知道多少。
至于白澤具體是怎么死的,我想象不出來,顧凱也沒聽人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