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譬如,晚上燒開水灌熱水壺,正對著桌臺,總覺得余光里有一個影子,就立在鞋柜上。
好像就是那款深藍色的手提包……她意識到幻覺嚴重了,使勁搖晃腦袋,結果視野是恢復了正常,只不過熱水偏位,順著桌臺濺到自己的衣服上,好不狼狽。
“都是手提包……”若寧好像抓住了重點。
天驕模樣枯槁地點了點頭。
沒錯,都是手提包,那些天,天驕自己也發現了這個規律:都是手提包。
那款中意卻買不起的藍色手提包,不管干什么,總能由各種方式聯想到它。
她擔心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帕金森的前兆?
同時,被忽略的是,胃也越來越沉,像是懷了一個不該有的惡魔。
就在崇明島歸來的第十一天,接若寧電話的第六天,天驕的胃又開始抽痛起來。
這比之前那次的三倍還要猛烈,簡直是非人的痛苦。
勁兒上來的時候,她正在臥室里練習跳舞隊教的動作,突然,她摔到在地,打滾不止,感覺天旋地轉,猶如被霰彈槍擊中一般。
抽痛源自胃部,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天驕沒跟若寧描繪清楚,若寧自然也沒跟我描繪清楚,我更是沒辦法向你們……總之,大家自己想象吧。
“我感覺。”
說到重點,天驕的語速反而快了,結合內容,有一種倉皇暴亂的感覺。
“我感覺有一股氣從胃上來,一股很厲害的氣,但卻沒有嗝出來,像是在胸腔被卡住了,不知被什么給卡住了,然后,然后……”
喉嚨被撐開了,一個東西堵上我的食管,像是在邊往上沖,邊漸漸成形。
那幾秒,我的脖子撐成正常的幾倍大,電視里的蛇那樣,我嚇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最后,長達十幾秒的空嘔,一下子,它就出來了。
若寧理解了這句話最后表達的意思,像唯物論者,否定幽靈存在那般堅定地搖了搖頭:“你在瞎說,你在說故事。”
是的,若寧不相信,但她起碼懂了這個意思。
我比較笨,我沒有懂,在若寧給我轉述的時候。
若寧的轉述比原話慢得多,沒有那股形容的暴亂,按理說,我更應該聽懂才對。
可惜我沒有,只好顫顫巍巍地問道:“到底什么意思?最后的它,它出來了,那個它,到底是指……”
若寧指了指桌子那頭,自己隨身帶過來的素色手提包。
“嗯?”我還是沒懂。
若寧好像不愿意說白的樣子,又兀自干嘔起來。
你們懂了嗎?
……
……
“難道……”
喬姍好像懂了,“前面說的那個,和張姝同款的手提包,不是自己買的,不是兒子買的,也不是租的,而是……吐出來的?”
“難以置信。”張懷滿唏噓,“真的,難以置信。”
“到底是嗎?”徐鵬趕著追問。
徐老太沒有說是,只是一個人放空了半晌,又繼續講下去:
“若寧用自己的手提包給我提示,我消化了很久,才領會到喬姍剛剛說的意思。”
“這么說,小姍說的正確?”陳銘問。
徐老太的雙手緊緊攥著輪椅把手,幅度極小地點了一下頭,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忽略這個動作。
“所以……”
錢子雯想要總結的樣子,努力了數秒,又只得作罷,“所以……繼續吧?老板娘?”
“不得不插上一句。”肖冰從旁邊冒了出來,“就像故事前面說的:這個世界是騙子,我也不會是。現在,算是終于領會到其中的含義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