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瞎說,我沒有說故事。”面對李若寧的詰問,秦天驕聲稱。
“可這明明……”若寧沒能說下去,不是自己的原因。
而是天驕,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旁邊的魚尾紋,像曼陀羅花般綻開。
嘴巴半張著,像是魔怔了一般,右臉肌肉在抽搐地跳,失焦地望向若寧身后。
“你怎么了……”
天驕不回答,那樣子著實嚇人。
若寧也不敢動,看著好友的胸口開始起伏,愈發猛烈,像是有一團巨大的氣,把身子一下子吹得鼓鼓,又揪心地癟下去。
如此反復。
余光里,混黑色的團狀物,又致幻地蠕動起來。
那顏色黑得疹人,就像窗外的暗夜。
襯著屋里唯一的暖光臺燈,若寧眼睜睜看著天驕的右臉,在胸腔的起伏結束后,狠狠地皺了起來。
嗯,想象有一張草紙,你把它緊緊地攥成一團,再一下子攤開……
不管是在現實中,還是電影里,圖畫上,若寧說她都不曾見過這么扭曲的臉。
“我以為我看錯了,我以為那是我的幻覺。”
那不是若寧的幻覺,天驕的臉確實變了形,在極度痛苦的前提下。
很快,天驕開始慘叫,兩腿無力地跪到地上,胸口的起伏又開始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慘叫響徹整個屋子,那情形著實嚇人。
若寧連滾帶爬地跑到電話機旁邊,想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電話架下,她只覺得右腳好像踩進了什么東西,黏黏的,軟軟的,低頭一看,那噩夢般的黑色讓她驚跳起來,撞翻了架子,也扯斷了電話線。
一分鐘后,若寧好歹平靜了下來,確認鞋子上沒有留下什么污漬后,抬起頭。
看見天驕正坐在客廳西南角的沙發上,神態正常,面色平靜,一副“什么事也沒發生過”的架勢。
“又來了。”她說。
“什么?”
“又來了。”天驕重復道,語氣哽咽,“一次比一次厲害,不知道下次我能不能挺過去了。”
“剛剛那……都是什么?”若寧問她。
本以為的回答是“不知道”,然而,天驕似乎很確定:“這是嘔吐的前兆,那些項鏈,首飾,提包,衣服,都是這么吐出來的。”
若寧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感覺從頭到腳地冰涼。
“你還是不相信我,對吧?”
在第一次“嘔吐”發生后,整整三天,秦天嬌都是在如夢般恍惚的狀態下過活的。
她把那個手提包,放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屜里,每想起來,就懷著忐忑的心情,拉開屜門查看。
包就安靜地臥在那里,像是一個熟睡的嬰孩。
好吧,這確是真的。
天驕拿著手提包,心中升起數種奇怪的感覺。
在把它嘔出來之后,別的不說,胃倒是一下子好受了,之前的病痛,似乎都隨著包包一并地排了出去。
但這超越了她的認知范圍。
這么說吧。
迄今為止,她在這個世界上學到的一切東西,就像是一塊完整的體系,卻被“嘔出手提包”這個事實擊碎了邊角。
那道裂縫開始朝體系的圓心迸發,沿途長滿了鋒利的暗紫色藤蔓。
這讓人心慌,特別心慌,遠不止心慌而已。
說說這個包本身:看起來就跟專柜里的那款一模一樣,深藍底色,金屬搭扣,方桶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