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冰就像是沒有睡醒,手指軟綿綿的沒有力道。
陳銘檢查了槍膛里的子彈,剛想要給肖冰來一槍,就感覺一陣恍若隔世的抽離感——
是鴨舌帽女人,她打中了自己。
陳銘狼狽地捂住胸口,跌坐在地。
一切都發生在分秒之間,肖冰像是一只昏厥后恢復行動力的蟲子,飛快地站起。
鴨舌帽女人沒注意看,以為陳銘已經死了。
她準備去撿另一枚U盤,不料陳銘開始扣動扳機:沒有瞄準,卻足夠起到擊退的效果。
戴鴨舌帽的女人不得不放棄陳銘腳邊的U盤,一邊用自己的槍還擊,扯著肖冰的胳膊,消失在樓道的拐角。
“他媽的!”陳銘大罵,踉蹌地站起。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流了多少的血,三步并一步地追擊上樓,直到在第九級臺階上踩空,慘絕地滾落下來,沒有摔到底,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
“肖冰?你受傷了?”回到車上,程瑤第一件事就是問他。
“沒有。”
“那這些血,是……”
“估計是陳銘的血。”肖冰蹭了蹭自己衣角上的血跡,說。
“你確定你沒受傷。”車子發動了,程瑤又問。
“沒有,你放心。”
他們沒有往偏遠的地方逃竄,反而是加速往市中心急駛而去。
“外灘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對。”程瑤回答,“兩個小時前就在等我們了。”
“他們是什么人?”
“專業人士。”
“專業幫人消失的?”
“沒錯。”
他們在一處隧道里剝掉了車子的黑皮,再換了一個牌照。
這本是一輛藍色的雪佛蘭,只是偽裝成黑色奧迪的樣子。
完事后,他們繼續趕路。
“你不想討論一下剛才嗎?”肖冰問。
“剛才?剛才你被一個大腹便便的條子給制伏了,是想討論這事?”
“不,不是……那是麻醉劑的效力還沒過。我說的是U盤。”
程瑤沒有應聲,車子駛出隧道,他們可以透過車窗看見高聳的東方明珠電視塔。
“你只搶到一枚,你不知道那是被銷毀的,還是完好的!”
“別說了。”
“難道這個不重要嗎?”
“是很重要,但……別說了。”程瑤加重語氣,“如果我們奪到的是空U盤,那又怎么樣?那只是突發情況下的救命稻草罷了,跟逃跑本身沒有什么關系。”
“所以,我們現在查看一下吧,到底這枚……”
“你要看你就自己看吧,肖冰。”程瑤的語氣很差,“我在開車。”
肖冰被嗆住了,沒有回話,也沒有兀自去查看U盤的內容。
他等著,靜靜等著,直到程瑤終于哭了出來:“我恨我自己。”
她憤恨地嗚咽,“那個老頭殺了我的全家,我甚至都忘了他們的長相……如今發覺了這一切,我竟然滿腦子想的都是逃跑,而不是找那家伙報仇,肖冰,你說——”
“我們殺不死K。”
“總有辦法的!”
“但是,我們還不知道。”
“對不起。”程瑤摘掉鴨舌帽,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我總是拖你下水,從最開始對付鼠王的時候就是……是我害你變成了K的打手,我知道肖冰,若只是為了自己,你不會乖乖聽他的,即使……”
她沒有說下去,但肖冰知道她要說什么。
即使會死。
“我愛你。”肖冰喃喃道。
“我知道。”
抵達外灘,他們把車停到一個昂貴的停車庫里,反正也不會回來取了。
在下車前,肖冰嚴肅地握住程瑤的手:“K終會死的,不管是不是我們殺的他。”
“我想親手勒死他。”
兩人在車廂里對視了半晌,最后,肖冰率先移開目光:“快走吧,我們去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