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長期以來壓抑在我心里的情緒,統統釋放了出來。
我受不了,我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我突然掐住姚瑤的脖子,死死捏著,死死捏著。
死死。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可從那天之后,她那種與生存在的陰影就好像魔鬼,上了我的身,我的身體里就像住著姚瑤。
讓我每天心魂不寧,每夜都睡不著。
程雨彤流著眼淚說完,就好像做了一場夢。
直到她醒來的一刻,才意識到她將整個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而此時坐在她旁邊的大貓,輕輕撕開了胡子,脫下了黑框眼鏡。
程雨彤好像見過這個人,在徐方達的宿舍里,“你……你不是心理咨詢師。”
“我不是。我是調查姚瑤兇殺案的協警。”
大貓就是祝君富。
“你!”程雨彤氣得大叫,“你好卑鄙。”
“是,我做的事是不對,你可以去警察局投訴我,甚至你剛才在夢里說的話,在法庭上完全不能作為證據,我也可以當做完全沒有聽過。”
“但是你自己能不能當成沒有發生過?你就想讓你的父親,背著這個謊言一直活下去?你就想讓你的母親為了你,在國外繼續漂流,有家不能回嗎?”
“他們不惜一切,一層又一層,用一個又一個錯,為你隱藏這個難堪的真相。難道,你還會懷疑他們是不愛你的嗎?”
程雨彤抓著頭發。
她害怕、悔恨、愧疚、恐懼、不敢面對,卻又深深自責。
也就在此時,程澤成從門外沖了進來,他護住程雨彤說:“別怕,爸爸在。”
而后對祝君富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樣?該說的我們都說了,是我老婆潘美惠干的,她跑了,你不要嚇唬我女兒!”
“不只是潘美惠,你應該也參與了。”
“你有什么證據嗎?”
“姚瑤是在4月5日遇害,4月7日被拋尸。”祝君富看著程澤成。
程澤成愣了一下。
他以為埋尸下水道,過水的浸泡和溫差,會無法得到準確的尸體遇害時間。
祝君富是怎么知道的?
“你購買的那輛紅色兩廂大眾車,一個多月前特意大修了一次,你應該是想用來毀滅一些證據,比如你將姚瑤的尸體,藏尸后車廂。”
“可是你越是掩飾,就越證明了這輛車有問題,我們以此追查,車行說你除了修車,還要求拆了車前頭的行車記錄儀。”
程澤成沒有說話。
“你應該是毀了那個行車記錄儀,這里頭藏著什么東西,你以為這是神不知鬼不覺了。是的,行車記錄儀的錄像只能保存幾日。”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在記錄儀內,還配置有GPS行駛數據功能,包括記錄行駛時間,軌跡,速度,這些資料會存放在歷史數據庫保存半年。”
程澤成越聽下去心越發涼。
“我們新媒體部的電腦高手,用了兩個通宵,在云端找到并且下載了那些資料。”
“而你這一個多月的行車軌跡,就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4月3日,是姚瑤最后一次去麗景酒店上班。”
“4月5日,這輛車開到了姚瑤的住處,逗留了一小時,然后回了你們的家,又返回姚瑤住處,來來回回三次,這是在處理尸體吧。”
“4月7日,這輛車在拋尸現場停留過。”
“4月8日,停靠過一個高檔商店,那里有賣望遠鏡。”
祝君富說著:“所有的行車軌跡,都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中,所有的時間線索都被掌握,我們可以派足人手,在車曾出沒的地方加大追查力度,你還要我們繼續查下去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可就幫不了你們。”
程澤成知道,此時祝君富是在給他一個機會,自首認罪的機會。
“我說了,一切都是我干的。”
“爸。”
程雨彤撲了上去,抓住程澤成的手,“到了這一步,你就別再幫我了,姚瑤是我殺的,你就讓我去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