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很反常了,好好的一家人,吃那么多藥干嘛呢?
于是靈月桂假意去整理那些藥,記住了上面的一些名字。
她一面掃著地,一面和蔡怡芳聊天。
聊天的方式是那種慢慢的,一步步加深的。
“聽說你們是從二道村來的?”
“嗯。”
“一般多久回一次老家呢?”
“不打算回去。我丈夫在那邊也沒什么朋友,還是在這里好,還能嫌上點錢。”
“你是越南人嗎?”
“對。”蔡怡芳抬起頭,“胡志明市。”
“那你也不回越南看看嗎?”
“我……”她輕聲說,“我丈夫他不讓我回去,況且家里還有父母和三個弟弟要養,我要在中國打工,寄錢回去。”
她想了想,“可能已經有十年沒回家了。”
“哎,沒事沒事。大家都活得不容易。”月桂佯裝嘆息。
“怎么好好的會被狗咬了?”
“我也不知道。”
蔡怡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顯然是真的不知道,為何她的丈夫陳水生,會在別人家的狗窩被咬。
“咦。”
靈月桂轉了一個話題,“你這里很多藥啊,你生病了嗎?我叔在省城醫院當醫生,一流的醫院,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不是我病了,是我丈夫病了。”
蔡怡芳停頓了下,說,“這一年,他經常忘記很多事情。后來去醫院一查,是阿茲海默綜合癥。也就是老年癡呆癥。”
“啊,他……怎么會?”靈月桂對于這感到意外。
“他五十五歲了。醫生說這個病現在越來越提前,發展會越來越不受控制。可能就這幾年,他就會什么都不記得。”
說著,蔡怡芳的眼角落下眼淚,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會“突然”哭了。
接著她想起什么,從廚房拿了一些菜肉到院子里,院子里有很多動物,她開始喂那些動物。
靈月桂也跟著在窗戶邊擦玻璃,一面擦一面說,“你先生很厲害啊,我看他經常**身體在地上爬來爬去,五十幾歲了,他是不是在練什么氣功啊?”
“哦。不是,他是在模仿動物。”
“模仿動物?”
“嗯,他是獵人。這是他的一個特點,他會通過模仿動物的走路和爬行,或者叫聲什么的,而了解動物的習性,以便于他能夠更好地捕捉。”
原來是這樣。
靈月桂想,難怪初次見他的時候,他趴在地上,像一只蛤蟆,原來是在模仿動物。
喂完動物,蔡怡芳回到屋內。
時間也到了八點多,靈月桂又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蔡怡芳家。
到了第二日。
田中良接到了醫院的消息——陳水生,醒過來了。
然而,在陳水生醒來之后,案件反而更無頭緒。
他失憶了。
這相當的復雜,陳水生本身就患有輕度阿茲海默綜合癥,老年癡呆。
再加上在山上后腦勺被敲了幾下,完完全全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不知道每個人是誰,不知道蔡怡芳是誰,甚至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這樣的情況是暫時的嗎?”田中良問醫生。
“不好說。有可能恢復一段會突然想起什么,也有可能就是這樣,什么都不知道。”
這樣一來,案件就更加難以定義。
首先,這個陳水生醒了,按情況來說已經沒事了。
那么之前他遇到的襲擊,究竟是意外墜車,被竊賊失手打傷,或者是有人想要謀殺他,都沒結果。
這個案件如果送到刑偵隊,缺乏有效的證據。
證據是現在最困難的東西。
這起案件發生在盤山公路,發生在村子里。
沒有攝像頭,除了一個目擊證人,看到葉偉出沒以外,沒有其他線索。
況且這件事,就算抓來葉偉也沒用,他完全可以說是在半山兜風。
半山,盤山公路?
田中良忽然想到一個事,這個盤山公路究竟有什么特別的?
第一,陳水生會把摩托車開到那邊停下。
大半夜為什么把車開到那停下?